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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 或一次拥抱的之前与之后》
诗文:黄纪云老师
颤抖是微微的。
如两片发亮的叶子。
藏壮心于气息
一一煎熬也不例外。
江南是什么?
不只是缺了圆,圆了缺的明月。
不觉得这儿就是“风口”?
尽管它并不临水。
进入深水区,需要年份的脚尖。
“八千里路”,就算是命运的派对。
但愿这下午,这时间的孤儿能扯住
补丁打补丁的夜晚。
(其实,我只要一小块。)
让你的侧影一一
那完美的45度轮廓线,在灯下,嵌入江南。
《明月有锋芒,烟雨可八千》
一一读《在江南》兼议诗风的革新
提到江南,很可能脑中出现,小桥流水、乌篷船、油纸伞、丝弦、旗袍、春江花月、烟雨山湖,还有什么雨巷、白墙青瓦、枕河人家,如此等等。
多数人的印象,江南应是烟雨飘渺、和风轻拂,或是脂粉金钗、温香软玉。小的柔的,如梦如幻。单看江南温婉柔情的一面,前人之述备矣。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无论写实大诗人白居易,还是花间老前辈韦庄,都有经典名句传世。“我打江南走过 /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郑愁予的《错误》,又是玲珑如玉。
这些古代的,还是现代的,字里行间,尽显江南温婉的特质,可是少有刚健之风。
读了黄老师的《在江南。或一次拥抱的之前与之后》一诗,便可改变对江南的看法。感觉江南,不只有流水潺潺,绵若无骨,也可以巍峨挺立,棱角分明。别致的一首现代诗,给人以全新的感受。很man,很雄性。
江南可以精致,同样可以辽阔。可以轻灵,同样可以厚重。
看看开头两句。窃以为,第一节紧承诗题而来,自然流畅,别致精巧。与江南肌肤相亲,总会有心灵的震动,所以“颤抖”。这里或是一场情事,或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或是情事之外的广阔而又能聚焦在具体点滴的一种触怀。“如两片发亮的叶子。”带着光芒与活力的叶子,形象鲜明可见,声息细微但可闻。
和风细雨的“气息”,固然很江南。若在气息中埋伏着策马昆仑的一颗“壮心”,又有谁敢说此非江南呢?
“江南是什么?/ 不只是缺了圆,圆了缺的明月。”诗人眼里的江南,不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仅仅可以望月怀人,也可以明月轮转下的铁蹄铮铮。
生命理应广阔的,须览尽八千里云和月。来一趟人间,多么的不易,又怎能囚禁于狭窄的空间逼仄自己,而辜负一场生命壮旅?何不尽量释放自身的能量,温暖人间的星空?何不怒绽生命,开一场命运的party?当然这其中,情感也不例外。
“让你的侧影 一一/ 那完美的45度轮廓线,/ 在灯下,/ 嵌入江南。”
这样结尾,非常漂亮。柔与刚的完美统一。灯下的侧影,无疑是曲线可人,妩媚动人。而“嵌入”两字,顿生力道,又迅速让形象棱角分明起来。由灯下到江南,意境随之阔大,情感随之深刻。
可以这样说,如果江南是一顶王冠,那这份幽藏在内心的情结,犹如时光之刀切割后的钻石,嵌入江南后,一直矗立在心空,熠熠生辉,不曾磨灭。
以古典与现代的笔触,抒写别样的情怀,催生全新的江南。
而新生,常伴随着阵痛与喜悦。
生物界里有一种“毛毛虫效应”,有人曾做过实验,将一群毛毛虫头尾相连,让它们沿着盆沿爬,发现它们一直按照老路走,没有一个越轨,另辟蹊径,最后耗尽体力而衰亡。诗歌乃至文学创作中也存在毛毛虫现象,写作者喜欢沿着老旧的思维,走着老旧的路,循规蹈矩,不越雷池一步。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样做,容易,省事。
重复着昨天的故事,是一种懒人思维。
杰出的写作者,不愿意这样。他们需要革新,突破原先的藩篱,追寻新的语言形式与写作体式,从而实现自我超越。黄老师写诗喜欢挑战自己,寻求全新的路径,尝试,不断更新、完善、丰富自我。
以前读黄老师的诗,感觉语言个性,艰深,前卫,现代感强。当然这样写,读懂确实不易。而新近的《在江南》,吹来一股新的气息。显然,里面藏着诗人变革诗风的壮心。以一种现代与古典相融的笔触,打磨掉诗句里的粗砺,注入一些温婉的元素,令诗圆润起来,同时又承继以前的诗歌特质,骨骼硬朗,气象峥嵘。
变革诗风,难,并非一蹴而就。需要诗人的勇气、意愿、魄力,持续的探索,以及不竭的才华。我们期待黄老师更多的佳作。
------赵惠平(笔名:荇水萍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