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汉玉回来了,带着一身媒烟味道,上身那件旧军装的领口袖口满是污垢。进了门,吃力地睁开朦胧的眼睛,目光显得是那样呆滞。
“谁?谁像翠儿……”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眼睛并没有在房子里面用眼光搜寻,只是用两只手从前往后抹着头发。大家看到,那些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这位饱经沧桑的年轻人,不相信奇迹和神话,他举止迟缓,表情淡漠。
“罗师傅,你看看,这是谁?”阿姨拍拍汉玉的肩膀,让他抬起头。
柳丹已经站在汉玉面前,等着这陌生男子的辩认。
汉玉头抬起来了,四眼相对,两道目光一碰撞,汉玉就猛地站起了身。
“啊?!你?你真是翠儿?”他刚要上去拉柳丹的手,忽然,眼睛停在了柳丹脸的下面——那张不熟悉的嘴正在冲自己笑,这笑是那样陌生!
“你仔细看看,我像不像?”柳丹本来很自然的笑容,变成了冷笑。她根本不想成为眼前这个脏脏兮兮、其貌不扬的男子的什么女朋友,甚至连他的熟人都不想当。
“不是她……”汉玉懊丧地一屁股又坐在沙发上,使劲抓自己的头发。
“这就真是天下奇闻了!你的翠儿那天在望月崖出事,偏偏那天她挂在望月崖下面的柳树上,难道,难道她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难道是外星人出现啦?!”阿姨百思不得其解。
“是呀是呀,汉玉,你再仔细看看,她像不像你堂客?哦不,像不像我们的女儿翠儿?”老两口也凑上来,逼汉玉再次辩认。
“是呀,罗师傅,您再仔细看看!哦,柳丹,你走两步,做做动作,看看她的动作,她的举止像不像——”阿姨的动机一目了然,她就是不愿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长期住自己家,让她早点有自己的归宿。
“唉——”柳丹漫不经心地一边在众人面前走起了台步,一边懒洋洋伸起双臂,扭动着身子。
这使汉玉强打精神,目光又在柳丹身上探寻。
“罗师傅,我不知道你们俩关系到了什么成度,像我们夫妻俩,说句不该说的话,他路海天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他!哦,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我家路老板让她在医院做过整容!”
“啊?!什么?”像打了一强心针,汉玉猛地从沙发上跳起。他一把抓住柳丹的手,不容分辩,强行把她拉进了大房间。
老两口害怕得哆哆嗦嗦,正想上去说什么,被这位阿姨用眼色制止。
汉玉‘砰’地把门关上,拽着柳丹的手,指着那张床说:“你、你记得这张床吗?”
柳丹一脸恐惧,不置可否。
“三年前,那个晚上,就是在这张床上,你缩手缩脚先睡在我脚头,后来、后来,我就掀掉被盖,你就,我就……”汉玉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你就、我就什么?你说下去。”柳丹表情淡漠。
“我就要了你!你就说‘汉玉哥,我现在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你还说‘世上只有我的兵哥哥最干净!’”
“什么呀?越说越蹊跷!你是不是做白日梦啊?!”
“你把衣服脱了!”忽然,汉玉一把搂过柳丹,就在她身上乱扒,要脱光她的衣服。
“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柳丹大惊失色。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看看你的光身子!我记得你身上……”
“你放屁!你是疯子!你耍流氓!”柳丹奋力反抗。
汉玉不顾一切把柳丹放倒在床上,两人就撕打起来。
房间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两位老人进来一起拉起了汉玉。
老头说:“汉玉,不是你的堂客,莫要动粗!”
老妇说:“汉玉,不是我家翠儿,不能胡来!”
“嗨!你们俩想到哪里去了?我是……”
“你是、你是神经病!”柳丹在整理自己的衣衫。
忽然,汉玉向老头伸出手:“房产证呢?快给我房产证!”
老头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房产证,被汉玉一把夺过去,伸到柳丹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个是你该记得,你该认识吧?!”
柳丹不屑一顾。
“还有!你的那些金银首饰,我都变卖了,给她——”汉玉指着老妇人说,“治好了瘫病!别人不记得,你总应该记得你的亲生父母吧!”汉玉把两位老人拉到柳丹面前。
柳丹一脸麻木。
“那天,我们一起回家,我们一起回望月乡。在半路上,车上上来几个流氓,你、你……”
汉玉情绪激动,支支吾吾,不想说下去。
“说呀!说下去,看看你这张嘴还能编些什么天方夜谭!?”
“你被拉进小树林,被强、强奸了……”汉玉泣不成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抛在汉玉脸上,紧接着又是一脚揣在汉玉胯下!柳丹终于忍无可忍,她不顾一切,大打出手!
汉玉蹲在地下,抱着头痛哭。
柳丹一转身跑出了这九十平米的房子。
只剩下阿姨和老两口,一个个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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