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兵传奇》——47
红灯高照（二）
操场上，熙熙攘攘，哨声不断，中午刚刚吃过自己包的饺子的战友们在打篮球。往常，‘阵阵不脱穆桂英’，我是要上场的。现在，吸引我的是我手里的‘红灯记’剧本，看着封面那‘李铁梅’高举红灯的‘高大全’形象，心想，让陶丽娜——哦，让陶红霞演铁梅是无疑的，但是，她太稚嫩了，没有任何生活经历，更不是‘穷人的孩子’的她，能‘早当家’吗？我为她深深捏把汗。
记得我认识她是在学校‘停课闹革命’的时候。根正苗红的‘红卫兵’们一次次去北京接受毛主席在天安门的检阅，那是何等荣耀的事呀！我不是‘红卫兵’，很郁闷，就与几个跟我‘同病相怜’的同学组织了一个‘长征继承队’，要沿着红军当年走过的路，步行去北京！
我们一行六人，背着‘背包’（实际是用麻绳捆的被子），高举我们自制的队旗，刚刚走出城外，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孩子高叫声：“等等我——等等我——”，停住脚部，只见一个扎着两小扫帚辨，穿着很合身的自制女军装的女孩子气喘吁吁撵上来，“报告！宿松中学初二三班陶丽娜请求加入‘红军继承队’！”
我们都是高中男生，见半路杀出个小女‘程咬金’，不禁哈哈大笑，有人说：“回吧回吧！你也想‘长征’？这一走要一年半载的，你吃得了这个苦？！”
“我保证不拖你们的后腿！”这个陶丽娜很严肃认真。她也背了个捆着的花被子，一边说，一边用两手紧了紧肩上的‘背包带’。
“我们这里不是‘收容队’，早点回去吧！免得哭鼻子。”扛旗的大个子把旗望地下一插，手叉着腰说，“你不回去，我们就不走啦！”
“我保证不哭鼻子！”她很犟，“我也不是‘红卫兵’，但是，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去北京，去见毛主席！”
再没有理睬她，我们只顾自己走。她却像影子一样紧紧跟在队伍后，一直跟着我们上庐山，上井冈山，进韶山，一路上她真的很坚强，尽管她脚上也走起了血泡，她却一直笑声不断，歌声不断。但是，有一次，我却发现她偷偷地哭了——那是在吉安市郊，要涉水走过一条冰冷的小河时，她止步不前。我回头发现她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下水？”我催促着她说。
“郭文凤……我、我……”她眼泪掉下来了，站在那里还是犹豫不前，好像要跟我说什么。
“请你回来一下……”
我只好回去，不想她一下子揪住我的手，悄悄说：“请你无论如何帮帮忙，背我过河……”
我莫名其妙，盯着她说：“你一路上表现很好嘛？怎么现在孬熊啦？”
“你们高中学过‘生理卫生’吧？我来那个了……”她满脸通红。
我仿佛明白了一点点，很无奈地背着她过了那条小河。
不记得那条小河有多宽，也不记得那水有多冷，只记得她在背上笑出了声，然后又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文凤哥，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条小河……”
这条河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女孩子，脸像七月天上的云，变幻莫测，我当时想……
一声哨响打断了我的回忆，篮球场鏖战正酣。
我一页页翻看‘红灯记’剧本里李铁梅的唱腔和台词，说不定到时候能帮她一点忙。
（本文纯系虚构）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5-10 20:37:30编辑过]
Post By：2010/5/8 9:35: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