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兵传奇》——40
军营趣事之九
天刚亮，唤醒我的不是往日那军营喇叭悠扬的军号声，而是一阵急促的哨声。新兵怕号，老兵怕哨——排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有情况！”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催促我：“快起来郭文凤！有情况！”
“有什么情况？这是医院卫生科，又不是连队，您就安心养病吧……”一个晚上没有睡好，我根本不想起床，懒懒地说。
外面，卫生科大门里的空坦上响起了部队集合的口令声和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高声动员：“同志们！离我们卫生科最近的泗阳县针织厂发生了火灾！后勤部命令我们立即前去支援灭火！现在，我命令——大家跑步前进！”
嚯！真有情况！我和排长不敢怠慢，立即奔出病房，跟在卫生科一群男兵女兵队伍后。只见大家都拿着脸盆小铁桶，我们俩却赤手空拳——管不了那么多，水火不容情，到火灾现场再说吧！
冲着火光，七拐八绕，总算找到了现场——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厂，厂门只能进出小三轮车。三个车间和一间仓库紧紧连在一起，而着火的正是紧挨着仓库的一个车间。一群女职工正在用脸盆从自来水口接水，向那那高高的火头泼去——可惜力量太小，那水低低地洒在墙上，根本够不着火苗，有的人甚至把水泼到了自己身上！一见解放军来了，高兴得直敲脸盆：“解放军同志来啦！大家加油啊！”
“男兵上房，女兵传水！”有人命令。可是没有梯子呀，情况万分紧急！
我和排长一听此话，眼睛立即在车间墙边搜索着——发现墙根有一根电线杆！我们俩不约而同向那里奔去。
徒手攀登可是我们有线兵的拿手好戏，‘噌噌噌’几下，我们俩就上到了电线杆上，又跳到了仓库房顶。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郭文凤，站稳！蹲下身！”排长命令。
水传上来了，排长先从头到脚向自己身浇水，我学着，顿时身上舒服很多！
一盆盆水向着下面着火的车间里泼去，火苗压下去不少。一会儿，又有几个男兵上来——有人搬来了梯子。这下，随着脸盆水桶的水源源不断地上来，火势不再那么猖狂了！
天已大亮，太阳从运河尽头露出了笑脸，把运河照得鳞光闪闪。我松了一口气，用袖口抹了抹满脸的水。忽然，我看见排长停住了接水的动作，蹲在房顶的机瓦上，双手捂着眼睛！
“排长！你怎么了？！”感觉不对头，我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问。
“没什么，眼睛蒙住了，看不清楚……”
“哦——”我长吁了一口气，不是‘脑震荡’发作！“快下去吧！火势现在没有问题了，你可以下去休息一下。”
排长用湿袖口擦了擦眼睛，拿开手，只见他整个脸黑得只看见眼睛，我不觉大笑。哪知道排长刚刚睁开眼，也对着我大笑起来：“郭文凤，你演黑包公不用化妆啦！”
两个人在房顶上你瞅着我，我瞅着你，笑得忘记了这是在火场……
“哎哎——最先上房的两个人，你们如果累了，可以下来休息啦！”底下，灭火‘指挥员’在高声呼叫。
“走，我们下去吧！”排长见脚底下车间的火已经完全灭了，只剩冒烟，不可能再向仓库漫延了，就拉着我慢慢往下走，从梯子下来。
脚刚刚着地，有人就送来了毛巾：“同志，你们俩洗把脸吧！”送毛巾的是这厂里的女职工，“今天，要不是你们俩飞檐走壁，这仓库恐怕是保不住了！同志，你不知道，这仓库里的存货可是咱们全厂的命根子啊！”
“哎呀！这不是——”“怎么是你们俩个？！”突然，几声尖叫把我和排长吓了一跳！站在我们面前的是夏海鸥和几个女兵，她们异口同声地高叫着。。
“所长哎——，您快来看哪！这是我们的病号吔！”夏海鸥挥手招唤灭火的‘指挥员’。
所长过来了，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久久把我和排长拥在怀里：“好样的！我要向你们通信连报告，为你们俩请功！”忽然，他一变脸：“夏海鸥！你严重失职，怎么让你的病号跑出来啦？！还不让他们回去换衣服！”
“所长，我们俩可以出院了，您让我们回连队吧？”排长说。
“不行不行！回去，再仔细检查检查，把衣服洗洗干净，弄得干干净净，健健康康。漂漂亮亮才准回通信连！”所长转脸对夏海鸥说：“这件事就交给你啦！你看，这两人脏脏兮兮的，你看着办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夏海鸥回答得很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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