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的匈奴部落
——行在东至
才离池州,又到东至。中国24节气中有一节气名“冬至”,想此东至和彼冬至或有所关联,来后才知,没有毛钱关系。
1959年,安徽东流县和至德县合并,各取一首字,称“东至”,就如安庆、徽州各取一首字有了安徽,江宁、苏州各取一首字有了江苏一样。至德、东流在皖南都是古县,至德过去名建德,因与浙江建德同名,安徽建德屈改为“至德”。
东流的名气更大。东流晋时称“菊所”、“菊邑”,属彭泽,因陶渊明当彭泽县令,辞官归隐田园,曾在此种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想必是此处,经东流的这段长江也就称“菊江”。东流成县后扬名,还因北宋诗人黄庭坚到此,看长江曲折西来,由此向东流去,遂作诗曰: “沧江百折来,及此始东流”。59年东流至德合并,今东至县城在原至德所在,而东流滨江,现在是东至的历史文化名镇,还留有陶公祠、菊江亭等遗址。
上午在东至作完国防形势报告,下午匆忙间再过江转安庆,主人建议顺途看看东流。我没有去东流,选择去了花园乡的南溪古寨,之前主人介绍说,这是大山深处最后的匈奴人部落!闻此引发我的兴趣,它比东流陶公祠有更大的吸引力!
东至的山很绿,东至的天也很蓝,去南溪没有高速,走乡道沿尧渡河上溯前行30多公里。南溪古寨深藏在皖南山中,地势是山间的一块盆地,四山环绕,一条曲弯的路进入寨里,而且要经过三座桥。现在路已拓宽,若在过去,相必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抗战时,民国的至德县政府曾迁到村里。因为古寨长期保持着相对的封闭,也才能完好地保持着原始状态,直到2006年经专家考证后才发现认定。
中国幅员广阔,历史悠久,黄河长江孕育了中华文明。学历史,作为正史展示在我们面前的五千年的中国史,实际是以汉族为主体的中原王朝的演变史。中国的西南、西北,特别是黄河以北,是数量众多的少数民族,他们的历史,在正史中往往被一笔带过。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应该包括这些少数民族,中国今天960万平方公里的幅员,应特别归功于一些少数民族。记得前些年有一本历史著作,名《另一半中国史》,述说的就是这些少数民族的历史。
在战国和统一的汉民族国家形成的秦汉时期,汉民族面对的是北方欧亚大陆中部的一个强大的少数民族——匈奴。秦始皇修长城,防备的是匈奴;苏武北海牧羊19年,直至贝加尔湖,是被匈奴人扣押的;王昭君出塞和亲,远嫁的是匈奴王;李广,卫青,霍去病远征北伐,最终打败了匈奴。
被打败的匈奴人去哪儿了?北匈奴人向北向西,直到今天欧洲的多瑙河流域,匈牙利人被认为是当年匈奴人的后裔,这条路线也正是一千多年后蒙古大军的西征路线。南匈奴人归附了汉朝,经过后来几百上千年的战乱和颠沛流离,融入了汉族,流散到内陆各地。东至的南溪古寨,就是这样一个深藏于大山中的匈奴人部落,迁居于此已有1100多年,姓金,传世六十多代,祖先是匈奴休屠王之子金日?,被霍去病打败后降汉,极力辅佐汉室,有功于汉朝。金氏家族的历史有完整延续不断的族谱佐证,当然,今天在他们的民族登记认定上都是汉族。
我到寨中,由村长引路导游。这是一个由南京通信部队退役回来的士兵,当然是金姓匈奴人的后裔。高大的身材,英俊的脸庞,有明显的草原游牧民族的特征。他本来已在池州创业,有自己的公司,但村里更需要他。建于明代的金氏祠堂,建筑构件雕刻图形,勾起人们对弯弓草原的想像。有一座建于元末的石墙碉屋,墙壁上遍布洞孔,用于瞭望和射箭。朝向北方的墙角都呈锐角,那是北方草原匈奴人的故乡。一位年长者,是古寨匈奴部落传说的非遗传承人,向我细细的述说着古寨的历史,当年匈奴人的流散踪迹,可感受到他们对千里草原依然有着深沉的向往!
2019.7.31 池州东至,8.3晚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