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写一篇“泗湾湖的雨”,但是在作家和诗人的笔下,雨总是那么烂漫、那么有情、细雨和风、清如碧玉。风吹绿荫柳絮飘,水连云雾清风澈,雨落湖面涟漪起,田牵彩虹舞芭蕾。而在我记忆中的“泗湾湖的雨”,没有烂漫没有诗意,没有和风没有碧玉,只有雨的暴,只有雨的残,只有雨造成的伤害,只有雨打在身上的疼痛。
处女地的泗湾湖本就是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芦苇荡。所谓围湖造田,就是在泗湾湖四周挖掘一条宽10米深5米的河,河中挖出的土填起一条堤坝,拦住四周的水不能进湖,湖中的水引入河中排出去,水排出泗湾湖就变成了良田。
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进泗湾湖,时间好象是71年8月底。师政治部直工科竇科长在通讯连蹬点,我是连队文书,进湖后我就同他住在一个帐篷里,附有照顾老科长生活起居的义务。71年是泗湾湖围湖造田攻坚阶段,任务艰巨劳动量大,我们每天劳动都在14个小时以上。9月份的气温还是很高的,在河底下挖土很闷热汗水将衣服都湿透了,人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我力气本来就小,一筐泥平上大约100斤,满上就有150斤左右了。同另外一位战友抬泥土,那位战友每次都让挖土上土的战友上满一点,我就抬不动,要求减少一点。就是这样一筐泥从河底抬到河坝上,每次我几乎都会摔跤,土伴着水非常滑,解放鞋经常从脚底翻到脚背上,衣服更是没有一处是干的。
看着大力气的战友一个人挑着两筐泥飞快的奔驰在河底坝头上,我恨自己力气太小,恨地上无缝可钻,更不好意思在坝上停留一下享受那一丝丝的风凉了。不停地在河底坝头上穿梭,肩膀痛腿打闪头发晕,每次抬一下泥都好似参加了一场战斗。
突然,泗湾湖上刮起了大风。也许是指导员看我快坚持不住了,喊道:文书,赶快去加固帐篷、照顾老科长。我就离开工地往帐篷处跑,当时帐篷都是搭建在新挑的大坝上,我顺着大坝边跑边将上衣脱下来光着膊子跑,一路上风吹在身上真舒服啊!不好,风越来越大,狂风夹着暴雨呼啸而来,我跌跌撞撞的狼狈的在狂风中跑着,看见我们的帐篷刷的一下飞起来了,我扔掉手中的衣服跃上去没有抓住,它一溜烟的跑出好远。
我赶紧上去将跌倒的竇科长扶起来,拿来被子盖在连部的文件箱上,人就赤膊站在狂风暴雨中。背对雨站着,身上一阵阵发冷,刚才的酷热早就没有,牙齿在打颤身体在发抖,雨点打在身上就象竹条子抽人,很痛!没想到狂风中的雨这么厉害,真后悔将上衣扔掉了。竇科长看见我在发抖说,小唐坚持住,这是暴风雨,天马上就会晴朗。让我学习他站立的姿势,背对风弯腰站着迎风面小,雨点落在身上就少些。
过了一会儿,雨果然停了。我顺着风向望见远远处的帐篷,找回了衣服和帐篷,同竇科长一起重新搭建了帐篷并加固了。检查文件箱中文件,完好如初没有被水浸泡,只是被子、被垫、衣服和床板全部湿透了。我俩将床板移到帐篷外,将被子放在上面晾。
晚上,将湿被子放在湿床板上面,人就躺在湿被子上面睡觉。好在白天劳动太累,没有一会儿马上就睡着了,五个多小时后,又听见起床号声,新的一天开始了。晚上星星出来才睡,早上月亮未走就起,这就是五行真人说的“披星戴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