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枪竟被老百姓抢去,部队只能执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死不开枪”的命令。现在听来是天方夜谭,处于某些因素的原因,有些史志和文献只是轻描淡写地描一下了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逐渐忘却了。但历史是不能被篡改被忽视的,我当时在广州当兵,就经历了那场抢枪的事件,当然并非是追究什么,只是作为人生的经历说说而已。
1967年5月,从援越战场上轮换后国时,在广西明阳糖厂换装休整了一个星期,铁路行军到达了广州市,开始担负城市的防空任务。
那时候各派的斗争已经很激烈了,大字报满街都是,小字报满天飞。由于部队出国时文革还没有开始,看了只是当新鲜,再说了部队不介入。我连驻守在石榴岗附近的一个叫老鼠岗小山上,天天在听海军卫校和后勤允许搞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两个单位,喇叭对着喇叭都用语录辩论,有时还开枪。
城里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郊区农村还是平静的,农民造反没有给开工资的,啥时候也要种田种菜。连队与土华大队军民关系搞的也比较好,互相走访,向解放军学习吗,连队也派了几个战士去村小学搞个宣传,真正发生冲突是到了1968年8月后。
枪被抢了
“七三、七二四”布告是安—2飞机下发的,本想这下可以制止武斗了,谁知道布告更点燃了武斗的规模,广西、陕西都这样,互相学习吗。各派由木棍、管子演化到了装备枪支,于是开始冲击部队要枪发展成了抢枪。
城乡结合部安上了路障,农村的“贫革联”,防备着其他派别的“入侵”。几个工厂到连队“借枪”一闹,附近的几个农村早就发了话,他们也要“借”。有的连队发生了抢枪事件,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团里指示要把枪埋起来。当兵的要埋枪,怎么个埋法,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匆忙让各班想法先埋了。
记得是刚刚过完了八一建军节,班长想不通,战士有抵触情绪,各班只好轻率应付,果然酿成了大错。
营房一个岗负责观察大路方向,阵地的岗监视后山坡,因为营区两面环水,山高视野很远,有情况就长音吹哨子。
那天连队正吃早饭,岗哨发现大路上涌来了黑压压的人流,立即吹哨子报警。战士们扔下饭碗跑回宿舍穿上军衣列队集合,老百姓已经涌到了营区,这是土华、小州、新窖的群众,村干我们都认识,先是与连干部“商谈”,需要借枪,说其他派的都有了枪支武装,没有要吃亏了;你们是防空的,大炮我们不动,只是要枪,连队当然是严词拒绝。在吵嚷声中,领头的一声口哨,老百姓冲进了营区,开始在宿舍里找,敲击木板房的墙壁,战士们只是拿着语录本喊口号,毫无办法。这时阵地上传来哨音,又一股从后山冲上了阵地,按预先分工每班留一人看宿舍,大部分立即上了阵地。现在是山上山下全是老百姓,赤脚光背有一千余人,连里的七十来号人瞬间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了。
炮班的枪草草埋在炮位旁的山坡,混乱中已经无影无踪了;炮**弹箱逐一都给打开,望着油亮金黄的大炮**弹,老百姓不断发出哇——哇——哇!的惊叹,炮衣掀开看看,还算守“诺言”不动大炮。
指挥所进去了十几人,看着无线电员在“腰——两——三——四”地发暗语报告情况,一脸茫然,试图去动几个箱子,战士只好打开让他们看看;无线班的一个铜皮箱(抗美援朝的战利品)锁着,喊班长来晚了一步,被个老农一斧头就把锁砍了下来,几个人扑上去一阵乱翻;这下几个战士急了,把那个老农死死地按在地上,他光着个背滑溜溜的哇哇大喊,他们人多势众推开我们溜跑了,斧头被一个战士藏了起来,成了以后的证据。
两个班的5只枪藏在鸡窝下边,被看出破绽,一番争夺给抢走了,炮工将两箱子弹用块席子一裹埋在芭蕉树下,给拖了出来,那个小伙子一手提一箱,一箱子弹两铁盒足有30公斤,竟光着脚在乱石岗上飞奔而去,。见抢到了枪和子弹,老百姓情绪大振,开始漫山遍野地到处挖,用铁棍扎。战士在阵地上一部分,营房一部分,其他的只好跟着老百姓拿着语录喊“要文斗不要武斗... ...”念“七三、七二四”布告,这些东东都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早饭有的没吃上,中午也没有饭吃,高温下军衣上下全湿透,有的战士中暑躺在宿舍了。
一阵紧急哨音响起,仪器排要求紧急援助。原来仪器排利用测高机的大铁箱将全排的枪埋在小便所里,也就埋了一米深,老百姓用铁探头凿到了铁板的声音。战士们全部围起来,与老百姓对峙着,冲进来推出去,厕所的墙倒了,三个尿缸也破碎了,人声呐喊臭气熏天,为了保住这箱枪,战士手挽手组成了三层人墙,面对着这手无寸铁的绿色“长城”,老百姓畏缩了,虽然他们手中拿着长矛、铁棍、锄头等。几个头头密商了一下,他们也围了个圈好几层,几个人抓住一个战士,连拖带扛丢出他们的包围圈,出去的根本无法再进来,混乱中有几个小青年拿砖头砸了连长的头,砸伤了好几个战士,愤怒之下喊文书去拿他的手枪要拼了,因为这句话还背了个违背“死不开枪”的错误,由于大部分战士证实没听到,才不了了之。几经反复折腾人越来越少,最后老百姓得逞了,起开铁箱把枪全抢跑了。
中暑的、被砸伤头晕的一下躺下了二十几人,团卫生队的救护车根本无法到达郊区连队,只好派人去隔河的海军医院求援,海军医院来了两台车将伤员运走了;快十点了,将就吃了点晚饭,几个战士没有吃饭躺在床上,看脸色不对,急忙用床板抬着去海军医院,两个人抬不动,四个人不好走,总算到达了医院,两个大房间全是我连的战友。
(未完待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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