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已十多年了,但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依然常存我心中。我的母亲和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善良而伟大,和蔼可亲。记得在我八九岁时一次的经历,让我诠释了母亲的伟大和严慈相济,宽厚明理的含义。那是一个炎热的夏日傍晚,我打着赤膊,光着脚丫身上仅穿了件破旧不堪的裤叉,席地而坐在自家门前的一棵槐树下用“臭蛋”(方言。即卫生球或称樟脑丸)给一个个蚂蚁画圈圈,意为因蚂蚁闻到樟脑丸不能逾越那个圈而失去自由,会活活饿死在里面。这个游戏谁都知道樟脑的味道对蚂蚁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儿时的小伙伴们年复一年每到夏日来临时都会玩着这种无聊的游戏,也许那是农村的“娱乐生活”太乏所致吧。正当我玩着起劲的时候,母亲从地里干完活回家看见此时正在捉弄蚂蚁的我便问:“你的臭蛋从哪搞的?”,答曰:“我看见刚才有个货郎挑在那卖东西,恐怕是他掉了我拈来的。(①货郎挑:走街窜巷的生意人。②拈:意为拾、捡到的东西)”。母亲本该和颜悦色地教育我,拾到东西应该主动送还给人家。可母亲大声斥呵道:“知道是货郎挑掉的为什么不还给人家?”我辩解道:“我拈到时货郎挑早就走了,我怎么还人家呀!”。母亲这下更气了:“还犟嘴,你不把臭蛋还给人家今晚别想吃饭!”。。。八九岁的我一听说不给晚饭吃那哪行啊,可深知母亲的话并非戏言,可自捡到樟脑丸已过去一个多小时了,附近几个村庄都很大,天也有了黑色,我到哪还呢?要是现在的脑子,我会爽快答应母亲马上送还,拐个地方一扔了之,可那时脑子笨的出奇,一个心眼要找到货郎挑。我一连找了几个村子都没有货郎挑的影子,此时离家的距离也不下五六华里的路程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心想,就是现在找到货郎挑,回去走黑路也害怕,不由得泪从眼出。樟脑丸在手中攥出水来,可货郎挑你在哪里儿?正在茫然不知所措时,邻村有个熟人路过此地,问我来此干什么,我没敢告诉他实情,只是谎称:下午有个货郎挑路过我家门口时可能把我家晒的衣服拿走了,我来找他。熟人一听,说:“林场小毛家来了一个货郎挑,我刚从那回来的,不照我跟你一块去!”。我连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并迅速向林场方向跑去。林场离我家直线距离也不下2公里,离我当时所站的地方约有三华里,但听说货郎挑在那里,便不觉得有很远的路,三步当作两步跌跌爬爬地找到小毛家,看到衣着像是货郎挑模样的正在那喝酒划拳,便冲上去把沾满手汗的樟脑丸递给他,并说明了来意,。。。
题后:这事距现在已近四十年了,每当想起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坑坑洼洼的小路、那布满荆棘的塘埂、那跌跌撞撞或轻或重的摔倒,就如昨天的事。尤其是货郎接过樟脑丸且又执意要我留下玩时的那双赞许的眼神、小毛父亲留我吃晚饭我却以家人等待执意推辞后又让小毛的哥哥送我回家、到家后看到因找我而衣如水洗的母亲得知我已物归原主时喜泣的眼泪都如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出现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