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戏官府傲气冲天 谈奥运牛头马嘴

 且说王哈哈接到圣旨，星夜兼程，赶赴京城，京城大小官吏不敢马虎，在李中堂的率领下，出南门二十里迎接，驿站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为王哈哈接风。王哈哈不知道奥运会为何物，吸取上次“飞鸡”教训，学得乖戾，不再随便发表意见，听说京城文武百官、候爷、王爷出城相迎，表现出格的巴结和过分的热情，非常吃惊，一个武昌府的“下河”小吏，连品都不入，还是叫花子出身，用得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大讲排场吗？聪明的王哈哈意识到朝庭又有事相求，他心里愤愤地骂道：他-妈-的，有事就找我，没事把我踢到湖北！王哈哈一路劳累，一点胃口也没有，在武昌府呆了三年，官不大，好处捞了不少，每天都是鱼肉，肚子里早不缺脂肪，哪里在乎这一桌酒菜！王哈哈恨朝庭无情无义，故而决定回避，给点苦头那些官员们吃。于是托人带话给京城的兄弟们，出东门相迎，官员们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不见王哈哈露面，派人一打听，王哈哈早就在全聚德烤鸭店与一班叫花子花天酒地，喝得烂醉，气得众官员鼻孔冒烟，七窍流血干瞪眼，却又不出火来。

 按规定，地方官回京述职，要去吏部报到，办理“挂号”手续，然后排队等着吏部主管官员接见，能够进京述职的官，都是品位不低的官，至少在五品、六品之上，从巡抚到府县尹令都有，王哈哈虽然挂了个“金桶将军”衔，却没有官品，属于不入流的小吏，没听说过吏部管官本不知道官场规矩，一到京城就与昔日那班弟兄们打得火热，走大街，穿胡同，故地重游，让他倍感亲切。有一个小叫花子，甚为机灵，十分讨人喜欢，王哈哈便将他留在身边，做个长随，改名王二哈。兄弟两人逛窑子，下馆子，听大戏，看杂耍，快活逍遥，根本就没把吏部挂号放在心上。

 吏部官员等了两天，不见王哈哈前来，再也坐不住了，派人到处寻找，谁也不知道金桶将军在哪？他无府无衙，何处安身？还是李鸿章中堂大人省悟，让官员们到叫花子堆里寻找，果然又在全聚德烤鸭店里找到他，正跟一班叫花子行令猜拳，官员们不分由说，指挥亲兵们七手八脚将他拖出全聚德，直奔李中堂府上。

 李中堂很是生气，拍桌子，摔椅子，瞪眼睛，吹胡子，大发脾气，王哈哈却是一脸的无赖相，让李中堂无可奈何。王哈哈却是满腹委屈，一肚子的不满：“大人，小人三年没回家，省亲有什么不对？就是皇亲国戚也有个三亲四友呀，小人何罪之有？再说 人乃一‘下河’小吏，人微言轻，国家大事哪能轮到我等操心！”

 李中堂压住怒火，哼哼地说：“少废话，你别给我狂！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身受国家大恩，岂有不报之理？尔等乞讨溅人，召你进京，实天威恩惠，你不思报答，却躲着不见？你敢藐视朝庭，嘲弄本中堂，狐假虎威，招摇过市，你有几个脑袋！”

 王哈哈心里好笑，洋人欺负了你，就拿我等撒气？有求于爷爷，不说点好听的，还凶巴巴的，谁***买你的账！我又没有向你乞讨，凭什么要我看你的脸色！受你这分窝囊气！于是硬了硬脖子，嬉皮笑脸地说：“大人息怒，您老看小人不顺眼，立刻叫人把小人推出去斩了，省得您看着小人恶心，影响您的食欲，也免得小人给您老人家添麻烦。”

 “你真的不怕死？”李中堂虽然有点意外，恨他倒是牙齿直痒，不是老佛爷点了这小子的名，真的该千刀万剐。

 “小人本是溅命一条，死了最多芦席一卷，随便找块地埋了，若是怕死，当年就不揭皇榜了。只是现在有人舍不得小人玩完，所以老大人您也下不得刀，呵呵。”王哈哈沉着镇静，形若无事，料到中堂不敢发作，以守为攻。果然李中堂山羊胡子翘起来，露出极不情愿的笑容：“你小子没点正经，要杀你，只需给两湖总督府发道旨就行，用得着千里迢迢召你入京么？老佛爷下旨，派你代表大清国参加奥运会，再露一次脸，争一回光。”

 没想到王哈哈一口拒绝：“老大人，小的不去。”

 “为什么？”李中堂记得王哈哈特别留恋巴黎女郎的大腿，摇头笑道：“洋婆子的味道你不想尝了？”

 王哈哈说出了老实说：“不想才是王八蛋，可那只是摸摸，又不许睡，有什么意思！”

 “这次全由你做主，本中堂准你去睡！”李中堂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说：“只要别太出格，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怎么样，还去吗？”

“当然要去，西方极乐世界，我还没玩够。”王哈哈心花怒放，赶忙跪下谢恩，一扫傲气，变得恭恭敬敬。李中堂这才摆出官架子，说：“此番西去，非同小可，老佛爷下旨，只许胜不许败，你能飞得那么高，跳高一定很不错，给你报了跳高和短跑两个项目，从今天起，不许你到处乱逛，就在我府里好好练练，你的衣食住行由我安排。”

 王哈哈提出条件：“小人想要个帮手，请中堂大人恩准。”

 “你是说每天跟着你的那个王二哈吧？”李中堂一皱眉头：“小叫花子能办什么大事，我还是给你找个官员做随从吧。”

 王哈哈一听，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不行，非这个二哈不可，换了别人，小人就跳不高，跑不快！”

 “你无赖！”李中堂挥挥手：“好了，你给我滚下去，好好练。练不好随时会抽你的鞭子！”

 “小人愚昧，这奥运会是干什么的？”王哈哈一脸的虔诚，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愚弄人，李中堂摇头晃脑地说：“奥乃深也，乃至深奥之物也，奥妙在天，穿云之意者；运则动，将物挪动乎。顾名思义，奥运指一种奇怪的东西，从某地送到另一地，谁先到达谁为胜者，洋人愚顽不化，开化较晚，玩这种无聊之物为足为怪，咱是千年文明古国，断不可输给那么红毛碧眼之徒！”

 “中堂大人学识渊博，小人五体投地！”王哈似懂非懂，马屁拍得比谁都响：“大清国有中堂您掌舵，上保得老佛爷，下护黎明百姓，实在是我等万民之福！”

 王哈哈欢天喜地，唱了个诺，出门找到王二哈，告诉他在官府里找个个差事，再不必每天沿街乞讨。

 王哈哈兄弟住进了李中堂府上，在后花园里每天练习跑步和跳高，王哈哈倒是挺轻松，既无教练，又不知道规则，没有器材，甚至连服装都没有，再说跑步谁不会，撇开腿往前奔就是；跳高更简单了，每天原地跳十下就算完成任务，乐得一天无事，带着王二哈，溜出李府，哪里好玩就上哪里玩，照样蹭在天桥、前门一带，只是不再像过去那么招摇而己。不久朝庭下旨，让王哈哈、王二哈准备出发，不派官员随行，中国驻欧洲公使在意大利的罗马恭候。王哈哈想起上次带压缩饼干整人的事，无论如何不能再带那种洋食品，要弄点纯中国土特产的东西，洋鬼子就喜欢，什么丝绸、瓷器、鞭炮、茶叶等，满满一担，风尘仆仆，再赴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