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何家旺与江冬秀结婚后，九年里像下饺子样连续生了三个女儿，这让咬文嚼字的何家旺忍不住了，说:"怎么别人家都养儿子，我们家老是养一群都不带"把"呢？好在八十年代有了计划生育，再想生也没得办法了。江冬秀的心算是落了地，想生也没得门了。她对着何家旺没好气地说了句：“你家祖上没积德，叫你家老爷爷或者老老爷爷，托你一个梦，是你家哪棺坟没葬好？”

何家旺也只能望洋兴叹，自言自语：“也好，三个女儿比三个儿子好，女儿给老子省个事，就这几间砖瓦房够咱俩住了，她们长大了，统统撵走，愿去哪就去哪。”

江冬秀说：“那就把她们多念点书，有文化还怕搞不到饭吃啊。”

何家旺一看老婆说这话，仔细地前后认真地看了又看：“你是从那儿弄了开窍药吃开了窍？”

“是的哟，就你聪明，别人说句话就是开了窍。”

“我老何家，总算是有了个明事理的奶奶。（奶奶就是老婆）就按你说的，我们俩发狠的搞，不要做房子，咱也要攒钱，把她们三个念书，念进了城，只要有文凭，就不怕搞不到饭吃。”

何家旺老两口起早贪黑，从不耽误孩子们的课。她们三回来了在一张桌上吃饭，老何就像与朋友谈天那样：“你爸我已经半老了，再努力也只是个抠泥巴头子的货了，我和你妈只希望你们三，比我们俩有出息，要好好念书，冲出何家湾。咱们家祖祖辈辈都是种地的，你们这一代别看你们是女儿，女儿怎么啦，有文化咱一样的吃皇粮。”

姊妹三读书都还不错，在班上都在前十名。好像就大女儿何金环读得吃力一点。金环读到十六岁，初中毕业就不想念了，她说要去城里打工，为两个妹妹挣学费。何家旺说了几次，不行，得念书。可金环就是不想念，她对老爸说：

“我不是那块料，你再逼也是白达，我去打工挣几个钱，不也为你减轻点负担嘛。”

老何说： “得让我好好考虑考虑，你一个十来岁的小伢子，上哪打的什么工。”

“打工不都是遇着什么干什么，还能在家里设计好再去啊。”两个人就那么犟着，谁也说服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