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空中飞人”

　　一九八一年底，我的老首长基建工程兵六二六团政治处沈主任（就是那位纪委书记兼政治处主任）委托我向《解放军报》递交一封来信，几天后，这封来信经我修改以《我们团纪委终于没顶住》为题在编辑部《来信摘编》中全文刊登，并预定近期见报。为稳妥起见，军报领导委托我陪同通联处一位朱编辑下部队进一步核实情况。

　　来信反映的事情原委是：六十三支队在江西组建初期，为照顾地方关系，招收400名地方干部子女入伍，男女各200名，人们戏称他们为“新四军”。三年后，根据上级指示，为缩减施工部队女战士比例，决定“新四军”中的女战士全部退伍。这其中有一位李某系地区领导之女，其姐夫是当时武汉军区政治部干部部领导。李临退伍前夕，团军务股突然接到调令：你团二连卫生员李*在十日内到武汉军区**陆军医院报到。这是一起明显的不正之风事件，因李*并非卫生员，既不是专业对口，又非实际困难确需照顾，完全是“空中飞人”把戏。尽管团纪委极力抵制，但因支队、指挥部、兵种三级关节都被打通，结果一路绿灯，如愿以偿。

　　我俩受命后，南下两千多公里，跑了十几个单位。那位朱编辑工作精神至今令我难忘，虽然在不少地方受到冷遇，但他毫不气馁，终于核实了一些关键情节。在定性处理意见上，他与兵种一位处长针锋相对，力主退回原单位。此案后来由于基建工程兵面临撤销，当事人没有一个受到处理，写信者——我的老首长反而在第二年安排转业回江苏老家。临转业前夕，沈主任给我写了一封长信，对我们的党风表示了前所未有的担忧。该信至今仍保存在我的书房，几十年后读起来仍然领略了他当时的无奈，表达了一个老共产党员的钢铁般的意志和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