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局领导特批成汉忠、岳英两张车票指标,派人把成汉忠、岳英送上了列车。
岳英说服了爸爸、妈妈,答应送成汉忠到广西就返回,完成学业,爸妈虽然不放心,女儿大了,终就留不住,也知道女儿这次定是黄鹤一去不复返,一把鼻涕一把泪送他们远行,岳爸爸再三告诫成汉忠,女儿从没出过远门,一定要对女儿好些,多照顾一下她,成汉忠是满口答应。
一路上有了这个爱说爱笑的伴儿,时间极好打发,两人谈天说地,海南天北,胡吹乱侃,不知不觉一天过去,于1950年6月30月抵达广西桂林。就在这一天,成汉忠从广播里获悉朝鲜战争爆发,威胁到我国东北地区的安全,威胁到新生的共和国,感到打仗的机会又来了,一下火车就直接去找军管处,打听正在十万大山剿匪的部队下落,想把岳英安置在桂林,或请岳英返回湖南,独自一人进山找部队,岳英杏眼一瞪:“又想甩我?没门,你到哪,我就跟哪!”
岳英第一次看到漓江风光,十分喜欢,拉着成汉忠在桂林多处游玩,漫步在漓江两岸,那种浪漫与逍遥,使她心花怒放,他要的就是花前月下,风花雪夜,只是玩了两天,见成汉忠无心玩赏,才有所收敛,但她坚决不肯留在桂林,更不愿意返回湖南。
面对贪玩的岳英,成汉忠真是无可奈何,乘汽车赶到省城南宁,找到省委机关,拿出介绍信,说明来意,询问第39军行踪,被告之39军己奉命开赴东北,部队可能随时会赴朝参战。成汉忠顿感绝望:跑了大半个中国,怎么总是撵不上部队?岳英趁机说服成汉忠回湖南,在长沙、岳阳等处找工作,即使是回武汉,她也愿意跟他走,都比穷省广西要强得多。
广西省委的同志大多来自四野,对四野的人非常热情,成汉忠出自39军,一下子就赢得人家的好感,了解情况之后,省委接待的同志十分理解:战争年代常有失散死亡现象,伤员与部队失去联系,找到部队,无论是不是原部队,只要说明番号,就能重新安置,同为革命事业,天不分南北,地不分东西,都是为人民服务。接待的同志请成汉忠填写一份履历表,积极动员他留在广西,省委成立之后,急需大批干部,其中广西军区独立师就是原39军之152师,大家都是熟人,省委可根据成汉忠的意愿,将成汉军安置在省军区工作,“家属”岳英经过学习培训后,直接在教育部门安排到适当的工作岗位,岳英当即打消了回湖南的想法,爽快答应下来,以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师范学生,走上社会就谋到一份好的工作,真是开心极了。但成汉忠心事重重,笑不起来,对省委接待的同志再三表示感谢,更希望以省委的名义发函给部队,改变自己“烈士”身份,请求审查离队养伤期间的表现。
省委接待同志答应下来,请他们暂时在招待所听候消息,省委组织部经过评估研究,倾向留用历史简单、又有文化的岳英,国家刚刚建立,广西又是最贫穷的省份之一,急需大批人才,特别是有文化的年青人来参与建设,岳英的到来,正是求之不得,如获至宝。但对成汉忠的使用则有些犹豫,产生意见分歧,看到他的简历,感到有点棘手,简历只是还说1947年作为起义人员加入东北民主联军,离开部队三年多,去向与表现无法核实,让人头疼。组织部拨通了东北长途电话,找到第14兵团政治部,说明原2纵5师13团连长成汉忠没有牺牲,仍然活着,一直在苦苦寻找部队,现在广西省委组织部等待分配工作,希望部队对其人核实,写出其表现,取消“烈士”称号,恢复军籍。
兵团政治部正在着手入开展朝形势教育和政治动员,委托第39军政治部给广西省委回函,详细说明成汉忠负伤经过,确认其为烈士的原因,希望成汉忠本人尽快赶到辽宁省海城地区,接受军、师政治机关的审查。
组织部的同志找来成汉忠,说:“你准备一下,动身去东北,他们现在辽宁海城,需要核实你本人身份,因为当时核实烈士遗体时,一具也没有少,虽然你再三说明其中一具是敌人,但军、师政治部的同志见不到你本人,不太可能开具证明材料。你也要回忆一下,多找些还健在的同志,证明你活着。”
“太好了,太感谢领导了。”成汉忠既感动又高兴,当即表示:“我明天就动身。”
“也不用急。你去后勤部门领一笔路费。”组织部的同志严肃地说:“有一点我必须丑话说在前头,拿到材料之后,必须返回,我们重新为你建档,作为干部使用,你可不能头脑发热,留在部队,出国作战,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省委下属的干部。”
“我明白,谢谢首长。”成汉忠敬了个军礼,兴冲冲地回到招待所,把这一“喜讯”告诉岳英:“英子,我明天动身,去东北,回部队!我的部队在辽宁海城。”
岳英傻傻地望着他,美丽的大眼怔怔发呆,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不高兴我回部队?”成汉忠问,对她反常的举动感到奇怪:“这可是好事呀,至少马上可以证明我是活人,不是烈士嘛。”
“谁要他们证明,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活人!”岳英愤愤地说:“有我证明还不够吗?你走了,我咋办!”
“顶多十天半月就回来,”成汉忠连忙道:“我们不会分开,你放心,我还舍不得你哩!”
岳英凄然一笑:“十天半月能跑来回?我才不信哩!汉忠,我好不容易从家里跑出来,就从没想到过再回去,再要我回到学校,坐在教室里,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觉得这里挺好,虽然穷点,但气候温和,四季如春,我们就在此安家,必然会有所作为。”
成汉忠听出端倪:“你是说,我不去找部队,就此安家?那我的身分怎么办?没有身份谁敢要我们?”
岳英抓住他的手说:“你不能再颠沛流离,四处流浪,没有那个身分,我们就从头再干,南宁城到处在搞建设,蒸蒸日上,干什么都行,我们凭双手劳动吃饭,只要我们不分开。”说到这里,她泪流满面:“就是当普通的工人,我也一辈子跟着你。”
成汉忠摇头说:“如果随遇而安,走到哪算哪,我又何苦从东北回湖北,再从湖北到广西?”
“那不一样,过去你是单身,现在你身边不是有了我吗?”岳英语气有些凄凉,说:“既然我们走到了一起,我又死心塌地爱你,就需要两人同退同进,风雨同舟,你应该承担责任,不能把我孤零零丢在南宁。”
成汉忠无言以对,始料未及,一直随自己意志的岳英突然表达了激烈反对的意见,让他左右为难。岳英对外宣称是妻子,组织部的同志也因为此,答应给他们找间房子过度,准备安排岳英去党校培训学习,按她师范的专业,分配到第一所国立中学任教师。岳英感到任重而道远,要好好表现一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偏偏这个时候成汉忠要去东北,等于是釜底抽薪,一切化为鸟有,岳英能不急眼?她不想放弃这一些。她若是等到毕业,充其量分到某县中学任教,相较而言,这里由省委分配下去,算作干部,既好听又荣耀,还能满足虚荣心。最为重要的是,她是爱上成汉忠才来到广西,并不是因为工作需要来到广西,有着年青人的狂热和小知识分子的冲动,如果成汉忠要离开,她只能选择一块启程。她也知道拦不住成汉忠,恳求成汉忠先“搬家”安置好了再走,她想用“家”来拴住成汉忠的心。说是搬家,其实就是省委给他们临时找的一处木板房,极为简陋,典型的壮家结构,两人什么都没有,各一个小挎包,挎起来就能走,成汉忠动手整修房屋,修缮门窗,又上街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
也许女人生命天生就是水做的,随遇而安,随波逐流,平静时风平浪静,婉如处子,只有一道道清澈的波纹。怒吼时巨浪浊天,排山倒海,一向温柔、快乐、善解人意的岳英一改爱说爱闹的性情,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这不是什么好事,让成汉忠急得比自己情绪受了影响还要难受,不停地安慰她,信誓旦旦,表示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这辈子不离不弃。两人虽然向组织上申报为夫妇,其实并没有正式同房,到了晚上,成汉忠不是睡地铺就是睡沙发,岳英心疼他的腰伤,坚决不许他睡地上,拉他上床,反正对外己经宣布是夫妻,同床共袅也再正常为过了,她亦不在乎,但为成汉忠谢绝,他要获得政治上的新生才肯与心爱的女人真正共结连理。
发置好“家”后,组织部派通信员来找夫妻二人,通知成汉忠,有一列运送军用物资的军车从南宁直达沈阳,成汉忠可搭乘这列军车马上出发;通知岳英明天去党校报到,参加公务员培训。岳英送他到车站,泪眼婆娑,给他买了一大包卤鸡蛋、熟牛肉,千叮咛,万嘱咐。
到底是军列,一路绿灯,就连长沙这样的省会大城市也不停,呼啸北上,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到达武昌,从徐家棚乘船渡江,在汉口起岸后,继续北上,抵达东北重镇沈阳时,己是三天后的下午,成汉忠买了一张从沈阳到大连的车票,上车约一个小时即到目的地海城,终于找到39军116师驻地。
一路上,成汉忠脑子里不断闪现见到老首长、老战友的情景,心里设计该怎么问好,但想着想着,总爱走神,最为牵挂的还是岳英,在一起时听她嘻嘻哈哈,觉得没有什么,乍一分开,真有些不习惯,她的形象己经铭刻在心,这二十多年里,接触的女性确实不少,包括马小兰在内,都没有让他如此用心,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难道这就是爱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却能体会得出的甜蜜牵挂?
师长是一名大不了成汉忠多少的年青人,政委却是老人,看到成汉忠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调兵山一役印象太深刻,这个兵的壮举让石政委深深地记住这家伙,竟然真的活着,而且还这么棒,石政委高兴地锤了锤成汉忠结实的胸膛,有些遗憾地说:“你小子,一别就是三、四年,你跑哪里去了?知道吗?你错过了辽沈战役、天津战役、衡宝战役、南守会战……”
成汉忠更为激动,从走进营区的那一刻起,就仿佛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到了家,那种感觉就是温暖幸福,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他都要抢着敬礼,主动问好。师首长不仅接见了他,而且石政委亲自陪他去了老13团,即现在的346团,现任团长为成汉忠在时的7连长,政委为原一营教导员,大家都很熟悉;成汉忠当年所救的三名战士分别在打锦州、天津和怀化时牺牲,部队人员更新极快,现任营连长全为新提拨的人,成汉忠几乎一个也不认识,他当年的搭档指导员己调往115师344团政治处任副主任。那天346团以最隆重的仪式欢迎老连长的归来,举行了阅兵式,请师首长和成汉忠检阅,晚上在团部小礼堂设宴款待了成汉忠。
第二天,成汉忠就迫不及等地跟政治部的同志交待自己脱危的经过,并把那段历史写成文字,交给了石政委,又拿出法库县委、江陵县委、监利县委的证明、介绍信,坚决要求归队,哪怕是从战士干起,一切重头再来也愿意。
成汉忠不知道部队己经更名为“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9军116师,”不日就要启程入朝作战,部队名额经过上级的严格审核,既不能多,也不能少,更不能接纳一名离队三年的老兵,上级有政策规定,离队二年以上,即以自动转业处理,无论何种原因,原部队都不得接纳其入伍。石政委直截了当地说:“成汉忠同志,我知道你是一位出色的基层指挥员,指挥苦定,作战勇敢,遇乱不惊,是一名难得的带兵人才,而且你有一手好枪法。我们是党领导下的军队,党有党纪,军有军规,国有国法,虽说你拿出了这么多的证明材料,企图证明你在养伤期间的表现,在追寻部队的过程中,一直为党、为人民立新功,我我们也愿意相信你是一名对党忠诚,胸襟袒白的好同志,但要经过一定的程序,比方说干部部门的审核,军务部门的外调,而现在我部处于特殊的情况之下,没有时间走这些程序,因此,你想归队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可能的话,你仍然回广西省委,我们可以给你证明,你确实是我们师的战斗英雄。”
成汉忠知道部队即将出国作战,自己显然是不能参加,心里极为沮丧,从不流泪的他哽咽起来,拉着老政委的手,诉说这些年寻找部队的辛苦,最害怕的就是遭到地方组织的不信任,那种冷漠真的比拿刀剌还要疼,他要把一肚子的怨气和委屈向部队首长倒出来。
师里经请示军政治部批准,为他出具了一张1947年初,成汉忠参加革命后的表现坚决,作战勇敢,多次立功,荣获“战斗英雄”称号,任职连长的证明,石政委打听到广西省委组织部领导是自己的老战友,又特地写了封信,说明成汉忠的特殊情况,恳请老战友对116师的干部予以关照,给预优抚。
成汉忠在部队滞留了一周,回原连队住了二天,重温了军旅生活,为安慰成汉忠,346团特地举行了一次打靶训练,在观看1连、4连打靶比赛后,团长、政委素知成汉忠是神枪手,请成汉忠露一手,盛情难却,加上成汉忠对射击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特殊情怀,也想过一下枪瘾,接过步枪,习惯性地校了一下准星,稍作瞄准,单发射击,不一会,报靶员报告:10.9环,营连长们不服气,认为成汉忠只是碰运气,成汉忠嘻嘻一笑,继续射击,十发子弹,全部击中目标,除最后一发是10.1环外,其他8发全部在10.8环,在场的人无人惊服,一片掌声,团长、政委当时就找师长,要求留下此人,无奈那几条硬性的要求横挡在面前,只好遗憾惜别,部队派车将他直接送往沈阳火车站。
成汉忠领了2套新军装,十万元(旧币,折算为新币100元)的安家费,这便是成汉忠从军十年,征战受伤,甚至残疾换来的全部所得,好在他从不看重物资财富,自认为是无产阶级,应该一无所有,四海为家,就这十万元,也仅只是打算交给孤身在广西,翘首相盼的岳英。
回广西途经武汉时,成汉忠激动了一阵,,主次冲动想下车,去探望一下母亲,最终没敢下车,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回到了家,再也走不动。全程用了四天三夜,才回到南宁,出了站就直奔那个临时的“家。”那里简陋不堪,却是成汉忠最温馨的港湾,那里住着他一见钟情的至爱姑娘,那是他生活下去,燃起希望的精神支柱,是他改变性格,开朗快乐的动力与源泉。离开岳英只有半个月,耳边少了岳英那银铃般的笑声,缺乏生气,暗淡无光;眼前少了她美丽的倩影,生活就索然无味,他打算全身心地呵护这个多情的湘妹子,守候一生的幸福,寻求一种安宁甜谧的生活。
岳英不在,家里铁将军把门。成汉忠风尘仆仆,路途疲劳,便一屁股坐在门坎上打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人摇醒,睁开眼睛一看,是两行泪痕的岳英:“汉忠,汉忠,你醒醒,别在这里睡,快进屋。咱们上床睡吧。”
成汉忠咧开嘴笑了,终于等回了妻子,岳英也不管街坊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拥着他进了门,马上去生火烧水,吩咐成汉忠脱了衣裳,上床休息,等水烧热后,洗个澡,她赶紧去做饭炒菜。成汉忠痴痴地望着她,剪掉长辫的她成了“解放头,”脱掉了学生装,换成了列宁服,飒爽英姿,富于朝气,更显得秀丽。他不急于洗澡,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她。这是成汉忠第一次主动拥抱她,让岳英又惊又喜,这家伙几时开窍了?也顾不得他身上的汗渍味儿,两上依偎亲吻,深情相视。
良久,岳英拍拍他的肩膀:“快洗吧,免得水又凉了,你一定极为辛苦,这么远的路,来回上万里,乖乖地睡一觉,再起来吃饭。”
“嗯。”这回成汉忠应道,松开了手,去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裳,还没出卫生间,岳英的声音在家里回荡:“亲爱的,想我了吗?”
成汉忠笑了笑,让他说想了,还真说不出口。岳英没听到回答,埋怨道:“没良心的家伙,你一走,人家天天以泪洗面,想你想睡不着,你是不是在东北有了什么艳遇,有了新欢,忘了旧情。”
“你这是说的么话!我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岳英嘻嘻一笑:“说好了,乖乖上床睡觉,等会我喊你吃饭。”
“老婆,你真好。”成汉忠由衷地欢叫道。
岳英脸儿一红,哼了一声:“我跟你简直就是守活寡,是你的妻子,有其名无其实!”
成汉忠知道她所指,不敢再拉茬,赶紧岔子开话问:“老婆,你干嘛不问问我的事办得如何?”
“不用问,我知道结果,你己经告诉我了。”
“没有呀,我还怕烂到肚子。”成汉忠忙说。
岳英笑道:“你的表情说明了,你什么时候拥过我?今天是不是开天辟地第一次?我开始还在吃惊哩,转念一想,这家伙怕是办得顺利,得意忘形了吧。”
“知我者,老婆也!”成汉忠欢声叫道。
“少废话,快睡觉。”岳英眼里充满柔情笑意,甜甜地把他推上了床,哄孩子似地说:“我做饭去了。”
成汉忠一觉醒来,早就是华灯初上,灯火澜珊,岳英坐在床榻上,披着一件毛衣,一只玉手肘着秀丽的脸庞,两道长长的眼帘睫毛深垂,发出轻微的呼吸声,桌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他赶紧翻身爬起来,推醒她:“喂,英子,你怎么这样睡,凉了咋办?”
岳英揉揉眼睛,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不忍吵醒你,想要你多睡一会,饿了吗?我把饭菜去热一下。”
“秀色可餐,看到你我早就饱了,快上床来暖和一下。”成汉忠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躺了下来,抓住她冰凉的小手说:“辛苦你了,老婆。”
“我发现你是变了,不仅学会了油腔滑调,还变得毛手毛脚。”岳英的脸儿更加红彤彤,钻进被子,不敢对视他的眸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脯上。成汉忠说:“我本来就没变,分开这段日子,我算是大彻大悟,守着这么美的女人,我还吵着要离开,真是暴殄天物,笨到了极点!现在就是皇帝老儿抬轿子请我走,我都也不离开你!英子,你知道我参军前在哪长大的吗?”
“你还是喊我老婆吧,我喜欢,要不然我会忘了是你的妻子。”岳英害羞地说:“你不告诉我,我上哪去知道你的童年的事情?”
“码头上,那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地方,三教九流无不现身登场,在那种环境醺陶长大,我什么事不知道?”
“但你的本质从来没有变,特别是对女人,彬彬有礼,尊敬有加,这是我最心仪的。”岳英说:“我不喜欢那些进了城就忘了本的家伙,满嘴粗话,见到漂亮女人就喜欢动手动脚,眼睛发绿,让人看着就恶心。哼,长得又丑,年龄又大,还想找天鹅!”
“你在说谁哩。”成汉忠这次没有听出岳英话中有话,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岳英,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岳英就势滚进他的怀里,拉开被子,将两人罩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