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未路之六——征战侏儒山

作者：燕怛

日军从中国战场抽调兵力增援太平洋作战，部分主力调往华北和

南进，武汉近郊汉阳、汉川、沔阳一带的日军驻军减少，相对空虚，全靠伪军维持。新四军5师抓住战机，选择盘踞在武汉西郊的伪军作为重点打击目标，集中优势兵力，发动侏儒山战役，歼灭位于汉阳城南侏儒山的伪“定国军”第1师，扩大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

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寒气逼人，手伸出来不一会就冻得通红， 5师15旅44团2营奉命突袭了侏儒山南侧的伪“定国军”1师3团，歼其团部和特务连，成汉忠所在的3营9连担任外围警戒，没有实际参加战斗，看着别人杀敌立功，打得热火朝天，心里痒痒的，埋怨营首长抢不到任务，让弟兄们在树林里冻了一夜。

机会终于来了，元月28日，新四军5师15旅44团配合13旅38团奉命对“定国军”第1师师部实施围困，新四军5师主力37团、38团、43团等部对增援 “定国军”第1师的其他部队实施“围点打援，专门消灭第1师各团增援师部的部队。我38团和44团一改往昔，打而不围，袭了就走的战术，大张其鼓，大造声势，摆出野战攻城的架式，实施攻坚战，挖掘潜力坑道，填埋炸药，要炸掉敌人防护城墙，师首长李先念、郑位三、王树声等人要求闹得越响越好，戏演得越真越好，要打得敌人呆不下去，迫使敌“定国军”第1师如惊弓之鸟，惶恐不可终日。伪师长开始还故作镇静，认为手下拥有近二千人，仗着坚固的工事，日本的空中支援，守个十月半年没有问题，再说日本人也绝不会撒手不管，见死不救，只要日本人从汉口、汉川方向增援，两面夹击，不愁新四军不败，将新四军就地歼灭。但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的影子还没有看见，新四军的炮弹就落到他的司令部院里了，喇叭不知疲倦地喊话，什么“不当亡中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爱国不分先后，反正过来就是兄弟”等等，弄得部下人心浮动，厌战情绪普遍，士兵兵们陆续逃亡，一夜就跑了四百多人。伪师长再也坐不住了，拼命打电话，命令第2团、第3团星夜来救援，同时请求“定国军”第2师派兵救援。

为确保能调出“定国军”第1师各团，予以歼灭，新四军抽13旅37投入到攻克王家场方面的战斗，师长李先念要求坚决消灭“定国军”第1师，第37团、第38团和44团忠实执行师首长的命令，经过一天一夜的激烈战斗，发起了总攻，将伪“定国军第1师及第1团压迫在沔阳城东西流河附近的王家场等处，38团、44团分兵两路猛攻王家场、余家场和何家场。

成汉忠所在的44团3营9连临时划归43团指挥，在汉阳与沔阳间的蜈蚣岭打援，伏击从汉川沔阳方面赶来支援的部分日军和“定国军”2师，为消灭“定国军”第1师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

那天气温骤降，比平时寒冷了许多，穿着薄薄的棉袄，冻得直哆嗦，趴在山岗整整一夜，浑身冻得僵硬，如同掉进冰窟窿一般，惟一的动运就是原地伸伸腿，握握拳，下半夜饮事班送来一大桶姜汤，成汉忠一口气喝了三大碗，出了一身汗，才算支撑到天亮。成汉忠所处的位置高于一线阵地，按新四军的作战习惯，敌人距离自己三十米才能开枪射击，足够投掷手榴弹，成汉忠打狙击，这个距离距敌太近，他向连长请求，伏于蜈蚣岭岗尾，从哪里瞄准，不受干扰，专打敌人的指挥官、火力点，连长请示营首长，批准了成汉忠的伏击方案，还给他派了一名助手。

天亮不久，一阵薄雾散去，就见公路上出现了一长蛇形的队伍，由远而近地响起了汽车轰鸣声，皮鞋践踏声，约有1000余人的增援部队如期而至，大摇大摆进入伏击圈。

团首长一声令下，3营官兵一声令下，一起开火，地雷、手榴弹同时炸响，打得鬼子汉奸措手不及，死伤一大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日军，遇到伏击还能迅速镇静，组织有效反击，以各种掩体为掩护，沉着应战。反观伪军们东窜西逃，哭爹喊娘，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日本人稳住阵脚，发现伏兵近在咫尺，立刻组织重机枪压住新四军的火力，让伪军们打头阵，日军在后面督战，呈集团式地往山岗冲锋，企图夺占制高点，打通公路，往王家场方向增援。显然日军指挥官认为这只是一股游击队袭扰，放几枪，扔几个手榴弹就跑，不想与之过多纠缠。没想到山岗上的新四军格外顽强，不怕牺牲，虽然伤亡较大，却英通无畏，不见丝谊的胆怯，大量投掷手榴弹，将冲在前面的伪军炸得人仰马翻，死伤大半，剩下的不落荒而逃，也被击毙，三次冲锋都被打退。

成汉忠远离主阵地，望着成片倒下的日伪军，心里格外高兴，手舞足蹈，觉得该是自己好好表现一番的时候，首先瞄准一辆汽车，那个鬼子司机欲强行冲过伏击圈，枪响人倒，汽车没刹住，撞到岩石上起火，燃起了浓浓黑烟，车厢里的伪军纷纷跳下车，有的往回跑，有的往车底下钻。车辆将公路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车辆无法通过，又不断有手榴弹落下，日伪军乱成一团。一名矮胖日军指挥官吩咐停军将起火的汽车推下坡，成汉忠立即瞄准了那位手握军刀的胖子，怕他肉多打不死，连续二发，全打在他的后脑上，那家伙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下，就歪倒在地。接着一名腰间别着手枪的“定国军”军官过来，看样子官不小，周围好几个保镖，成汉忠认真瞄准后，勾动板机，那家伙也随日本主子见天皇去了。战后清理战场才知道胖子是日军大尉，伪军官竟然是“定国军”第1师教导团上校团长。

日伪军眼看伤亡渐大，不能在此被动耗战，决心孤注一掷，举全军之力，突破我军阵地，疯狂向我阵地扑来，架在汽车上的重机枪子弹如蝗虫般飞来，迫击炮在山岗上到处开花，3营承受重大的伤亡，营长、副营长、教导员都亲赴战壕，投入战斗，教导员大声鼓励大家：“同志们，人在阵地在，坚决不让敌人从我们手里穿过，把他们牢牢在盯在这里，给我狠狠打！”

3营共有480多人，经过一天的激战，己经伤亡过半，7连、9连连长指导员全部牺牲，8连也只剩下负伤的指导员在指挥战斗，眼看着阵地就要被敌人突破，营长也负了伤，被强行抬了下去，急红了眼的副营长张玉刚端起了三八大盖，上了剌刀，就要率部冲下去与敌肉搏，恰在此时团派2营赶上来，接管了阵地，立刻投入战斗，一下子巩固了阵地。

成汉忠受此鼓励，一连射杀了四名机枪手，让敌人机枪的火力有所减弱，他谨记老排长的话，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让敌人摸不着头，无法对他实施报复，助手在一边津津有味地数着打死了几个敌人。

日伪军最后一次进攻被打退，放弃了东进西流河的企图，后面汽车掉头，有逃跑的迹像，成汉忠可不想放掉汽车，瞅准驾驶室，连续两枪，将驾驶员和副驾驶员全击毙在车里，车子正在掉头，横挡在公路中央，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翻倒在地。，后面的日军伪军摔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一跛一捌沿着公路往西逃去。

成汉忠很恼怒敌人的迫击炮，我军阵地主要伤亡都是它制造的，决定干掉炮手，稍作瞄准，消灭了两门炮，他再瞄准另一个鬼子时，那家伙似乎知道狙击手距离自己不远，撒腿就跑，成汉忠不由得懊恼地一拍枪杆：“呸！倒霉，让他跑了。”

“那个，正用望远镜瞄我们。”助手一指另一个方向，成汉忠立刻调过枪头，连瞄准边解说道：“三点成一线，从标尺孔望去，别瞄他的身子，否则就只能打到他的脚，要稍上抬，才能打到他的脑袋。”说完，勾动板机，那军官应声倒下，助手伸出大姆指：“你真行！这是第十一个了。”

“敌人要逃，不能让他们跑回据点。”成汉忠看到无心恋战的敌人争先恐后从那辆翻车两旁越过，显然要逃，抽出剌刀上到枪上，跳出掩体，一眨眼就冲下山去，这时阵地上响起了冲锋号，我军官兵如猛虎般冲向敌人。

伪军们再也不管王家场的“师座”安危，也不顾战场上的呻吟的伤兵，拼命逃路。成汉忠随同2营一口气追了十几里地，抓获74个俘虏，2营长还想乘胜追击，一直杀到汉川县，团里来命令，2营立刻打扫战场，部队撤出蜈蚣岭。果然，2营撤出阵地不久，日军派来三架飞机，进行了疯狂的轰炸，将新四军缴获却无法搬走的日军汽车全部炸毁。

这一伏我伏击部队几乎全歼增援敌军，打死打伤敌人421人，其中包括一名日军少佐，一名大尉，伪军一名上校，俘虏609人，其中有两名为日本兵，缴获汽车九辆，枪枝弹药无数，取得了蜈蚣岭伏击战的胜利。

王家场那边的战斗也格外顺利，新四军5师集中了四个团十二个营的兵力，向伪1师发起进总攻，歼其1500人，只有伪师长率数十人化装潜逃。接着13旅37团、38团又进击沔阳县胡家台据点日伪军，歼敌400余人，迫使残敌约200余人逃往沙湖，沙湖方面日军出动三架飞机、一个联队接应，我37团、38团停止追击，撤出战斗。至此，新四军5师发动的侏儒山战役宣告结束，前后发动了五次大规模的战斗，共殊伪军5000余人，日军200余人，基本控制了汉口西郊，扩大了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