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儿打工记
作者：燕怛
《上》
演员表：酷儿……小学教师（21岁）
梓儿……某房地产公司主管（22岁）
中尉……武警军官（27岁）
女孩……中尉的女友（25岁）
校长……某小学校长（50岁）
张副校长……某小学副校长（38岁）
王强（24岁）、王老师（40岁）、 发宣传单女孩若干、小学生若干
画外音旁白：酷儿老师是刚从师范毕业分来的大学生，还只是实习，虽然她不是太喜欢这个吃粉笔粉的职业，但干了，就一定要干好，她上课声情并茂，声音甜美，颇受孩子们的喜爱，同行的赞许。一次隅然的机会，她接触到社会，体验了一次难忘的生活。
1教师办公室，日，内，酷，王
王老师匆匆忙忙进来，直奔酷儿：“李老师，我有点急事，需要马上赶到医院，能不能把第二节课和第三节课对换一下。”
酷儿连忙站起来，恭谦地含笑点头：“好的，您快去吧。”
2走廊，日，内
上课铃响，酷儿夹着讲义，整理衣裳，快步往教室而来。
教室门口，几个男孩看到来的是酷儿，露出疑惑：“怎么是李老师？”
3教室里，日，内，酷，众学生
酷儿迈入教室，一声雅嫩的：“起立”，几十个小学生稀稀拉拉地站立，一起唱喊：“李老师好！”
酷儿一甩马尾辫儿，站到讲台上说：“同学们好，请坐。这节课王老师临时有事，我把第三节语文课提到前面来。”
孩子们眼里闪着惊讶恐慌的神色，酷儿没太在意，清脆悦耳的声音，仍在教室里回荡：“同学们，今天我们上第五课《小英雄雨来》，请同学们翻开书27页。”
班长突然站起来，举手说：“李老师，黑板没擦，我来帮您擦吧。”
酷儿莞尔一笑：“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来。”低头找黑板擦，讲台上没有，拉开抽屉，蓦然一只蠕动的大青虫爬在黑板擦上，吓得大叫一声，连退三步，半天才回过神来，目光严厉地扫视学生们：“说，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捉弄老师？你们不知道老师最怕的就是虫子吗？”
学生们无辜地睁大眼睛，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酷儿恼怒之极，训斥道：“班长，你站起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欺负老师啊？是不是嫌我讲得不好！用不着这样吓我！太不像话了，老师又没有得罪你们。”
班长表情委屈，小声嘟囔了句什么，酷儿没听清，火气就更大：“你还不服气，给我站到墙根去！”
班长和几个男生主动走到最后一排墙根，几个小姑娘吓得哭了起来。
分管教务的张副校长巡视路过，听到教室里传出哭声，冲进来，打断酷儿的话：“酷儿老师，你怎么能体罚学生？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是教规所不允许的，你马上向学生道歉。”
酷儿顿觉委屈窝囊，想解释说：“张副校长，我……”
张副校长怒气冲冲：“你不用说了，我都看到了，如果你不能端正态度，就不要上课。”
酷儿牙齿一咬，冲出教室。
4教师办公室，日，内，酷
酷儿回到办公室，将讲义狠狠地一摔，坐下来就奋笔疾书。
画外音旁白：酷儿老师一怒之下，决定辞职，写下了辞职书。
5校长室，日，内，酷，校
酷儿闯入，把辞职书往校长桌子上一扔，扭头就走。
6街景，日，外，酷
酷儿走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音外音旁白：酷儿在冲动下，辞职离校，有点后悔，是不是太草率了点？人在冲动之时，往往容易做傻事，再大的委屈也不能跟饭碗过不去嘛。但要酷儿再厚着脸皮去低声下气，收回辞职书，那面子无论如何也是拿不下的，也不是她的性格，连她自己都吃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激愤之至，竟然忘了哭这一法宝。
7汉口江滩，日，外，酷
酷儿面对浩瀚的大江，放声痛快地大哭。
音外音旁白：当酷儿一个人面对大江时，再也控制不住，哭泣起来。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孩，梨花带雨，悲悲戚戚，引起了游人的注意，好心人生怕这姑娘想不开，跳江自杀，不愿离去。
游人甲：这姑娘是不是失恋了，哭得这么伤心？
游人乙：哎呀不好，还是报警吧，出了事就来不及了。
酷儿哭笑不得，抹净泪只好离开，出江滩，往江汉路方向而去。
8学校，校长室，日，内，张、酷
张副校长进气，气乎乎地说：“李老师是怎么回事，这么娇气，听不得一句批评，撂下课就跑，要好好批评她！这都是您平时惯的”
校长递过《辞职书》说：“还批评什么？人家都辞了，炒了你我鱿鱼。”
张副校长吃惊。
校长神色凝重地说：“这丫头的课很有特色，颇受学生欢迎，她闹到辞职，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先别说批评，把人找回来再说。老张，她的课你排先代一下。”
9街景，日，外，酷
酷儿手机响铃，酷儿接听：“是我。”
手里传出梓儿的声音：“酷儿，还在学校吗？出来吃饭。”
酷儿答道：“不在，我在江汉路。我炒了校长。失业了。”
梓儿声音：“炒得好，这年月谁还站讲台？谁敢欺负咱们，就炒谁，姑奶奶从不伺候没有教养的人！”
酷儿脸一板，说：“不会吧，还是好朋友，也幸灾乐祸？”
梓儿声音：“不是那意思，我这里正好缺人手，你干脆上我这里做，我向老板推荐你。以你的能力，保证比当老师收入要高得多。”
“我又不会卖房子，能干什么？养闲人哪！”酷儿不以为然，说：“我今天心情不好，逛逛街再说。”
梓儿声音：“那我更要陪你。你等着，我马上打的赶来。”
10街景（江汉路），日，外，酷，行人
酷儿走在江汉路上，人潮熙攘，一眼望去，尽是人头，逛街的人大都是些年青的女性。
画外音旁白：酷儿 从小就爱熙熙攘攘的闹市，人家看商品，逛商店，她则看人家，观察那一幅幅生动有趣的脸部表情，就如活的百科全书，精彩而有嚼头，津津有味，构画成市井百图，对她的语文教学极有帮助，既然是逛江汉路，她决定过一回购物的快感。
酷儿加快步伐，一个衣着邋遢，面貌猥琐的男人凑上来，从裤兜里露出半个手机，神秘地说：“小姐，要手机吗？”
酷儿鼻子一翘，一付不屑的样子：“那手机我用了怕警察捉。”
那家伙讨了个没趣，退进了人流之中。
11大洋百货门内，日，内，酷
酷儿来到大洋百货门口，门前贴满红红绿绿的促销活动告示，酷儿有点心动。
画外音旁白：现在女孩哪个不喜欢逛街购物？酷儿虽说气质高雅，鹤立鸡群，也免不了喜欢往化妆品、服装柜前凑凑，有时并不是要买，纯是看看，享受眼睛的快乐。时间还早，不如进去逛逛，把心情调整好。考顺的的儿酷儿想到了老妈，含辛茹苦，老妈眼尾纹越来越多，头发也变得花白，今天干脆别为自己买什么，给老妈买点什么补品，当一回孝孝女，逗得老妈开心，感动一次吧。
酷儿直奔高档礼品柜，咨询一番，一看那价单，直吐舌头，脑黄金、脑白金、蜂胶、松花粉之类东西，一盒竟要几百块，掉头就逃。
12街景，日，外，酷，小贩，中，保安酷儿有些失望地退出商场，发现大楼旁路口就有一小摊，摆满五颜六色的保健品，醒目的商标：“脑白金三十元一盒，跳楼大减价。”
酷儿心里一动，上前问价。
小贩说：“这是人家收了礼，喝不了这么多，放在我这里代卖的，您要是一次买五盒，还能便宜。”
酷儿说：“那好，给我来十盒，您得每盒便宜五元钱。”
小贩恭维道：“小姐，您真会杀价。”
酷儿在交易时，有三个人远远地望着她。酷儿拎着十盒“脑白金，”走到大街上。
画外音旁白：酷儿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一种酣畅淋漓的得意：这回老妈肯定会感动得老泪纵横。
迎面两个年青人，撞了她一下，其中一人露出一张让人生厌的笑脸：“对不起。”
面对那排黄牙，酷儿实在不想理茬，赶紧检查随身携带小包，发现钱包没了，叫道：“你们是小偷！”
谁知这两小流氓嬉皮笑脸，根本不在乎，其中一个上前说：“好漂亮的小妹妹，要不陪我们哥儿去空中补给唱歌？”
“把钱包还给我！”酷儿厉声喝道，喊声惊动了保安，保安上前干涉，两个小流氓一脸的无辜：“你乱叫什么？谁拿了你的钱包，是你看到了，还是在我们的身上？”
为了表示清白，两人主动将口袋翻过来：“看到了吗？小妹妹，可以瞎吃瞎喝，不能瞎说，弄不好你会背官司的。”
“你！”酷儿一时气极，真的说不出话来。
保安也无话可说，只好驱散围观的人群。这时从人群里站出一个武警军官（中尉），突然扭住一个小个子的手，喝道：“把钱包交出来！”
人群哗然，酷儿放眼望去，中尉擒拿手段很厉害，任凭那家伙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两个小流氓立刻翻脸，“呼”地一下冲了上来围攻，保安们上前七手八脚按倒对方，中尉从那家伙腰里搜出钱包，递给酷儿：“小姐，看看少了什么？”
酷儿忙接过清点钱包物品，一样没少，再抬头，那中尉已经不见身影，酷儿赶忙追出门，路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找得到？
画外音旁白：酷儿心里好遗憾，连声谢谢都没有来得及说，那位武警就消失在人流里。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酷儿接听：“喂，梓儿吧？我要感谢一位见义勇为的军人，你快点来帮我找他。”
13街景，日，外，酷，梓
梓儿赶到，劝她：“算了，别找了，这说明你俩没缘分。你买这么多红糖水干什么？”
酷儿又好气又好笑，大眼一翻：“什么话！这是脑白金呀！回去孝敬我老妈的。”
梓儿摇着头道：“什么话，是忠告话，你买的是假货，看这包装、批号，连颜色都不一样，能是真的吗？”
酷儿一下子傻了，急得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残雪有些不忍，忙问：“你在那买的？找他退掉！”
酷儿回首一指：“那边。”
梓儿接过“脑白金，说：“你等等我。”
画外音旁白：梓儿是酷儿的好朋友，在商界混了半年，比酷儿老练得多，她出面退掉了假保健品，拿回了钱。
14街景，日，外，酷，梓
梓儿：“你拿着，下回买东西，上大商场，别贪地摊上便宜。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跟我上公司，下午我们老板要见你。”
酷儿惊诧：“你们老板怎么知道我？”
“傻丫头，我推荐了你呀，我可把你吹成商界精英，房地产业的皇后，你千万别让我失望。”梓儿嘻嘻笑道：“老板正愁房子卖不动，说你只要卖一套，就给你%5的提成。我这个主管的最高提成从没超过%4，可见老板对你的期望。”
酷儿大皱秀眉：“你怎么乱说，我从来没做过销售呀，我不去了，丢不起那人。”
梓儿打着哈哈说：“反正你炒了校长，也失业了，就骑着马找骑吧，边干边找新的工作。其实你早该辞职，现在还有谁做小学教师？浪费青春不说，还枉费了你的才华。”
酷儿一听不高兴了，瞪着眼睛说：“当老师怎么了？不比你当白领差，虽然赚的钱比你少，精神却比你充实！再怎么也是祖国花园里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启蒙师！”
“好好。”梓儿笑眯眯的：“走吧，大小姐，先把肚子填饱再逛吧。”
15某洋快餐店内，日，内，酷，梓
酷儿也不想让梓儿多破费，进入一家肯德鸡快餐店，叫两个套餐，等梓儿端着装满汉堡包、炸薯条和可乐饮料的盘子上桌时，酷儿突然惊叫道：“打了折吗？”
梓儿眨了眨眼，望着她。酷儿急急地从包里翻出几张花花绿绿的小票来，说：“这是肯德鸡的优惠卷，可以优惠的。”
梓儿又好气又好笑，说：“我的大小姐，你当还是中学生呀？算了算了，快吃，吃完了跟我回公司。”
“那怎么行，你的钱未必不是钱。”酷儿一本正经，端着盘子去收银台。梓儿无奈地摇摇头。
16学校，校长室，日，内，校、王，学生班长和几个男生怯生生地站在校长面前。
王老师面色铁青：“你们对我有意见，也不许干这和恶作剧！今天别回家了，请家长！”
校长：“下午一定要把李老师找回来。”
17某洋快餐店内，日，内，酷，梓
酷儿满面春风，站着盘子挨黑回，盘子里除了原有的东西外，多了两只香辣鸡翅，得意地冲着梓儿嚷道：“瞧，不争白不争。”
梓儿轻轻一敲她的额头，说：“把你的聪明智慧用在房地产销售上，快点发财吧，到时候就不在乎这点小便宜。”
酷儿大眼一闪，反驳道：“这话我不爱听，就是我有钱了，买了奔驰，有了洋楼，也要精打细算，勤俭节药，谁也别想占我的便宜。”
“有性格。快吃吧，先把小嘴塞住。”梓儿将盘子摆到她面前，酷儿不再客气，风扫残云，三五口就将面前的汉堡包吞下了肚，抓起鸡翅就啃。梓儿不得不敲敲桌子，将自己的薯条也放在她的面前，说：“注意点吃相，你看看，哪有女孩像你这么吃的，狼吞虎咽。”
酷儿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吃他家的，管得着吗？得，这不是学校里，你也管我？给我一点自由好不好！”
梓儿半个汉堡包没有吃完，酷儿已经将面前打扫干净，从小包里取出餐巾纸擦嘴，又一惊一咋地叫道：“对了，你要了发票吗？”
“要那玩艺干嘛，又不报销。”梓儿只好打包，将半个汉堡包收进包里。酷儿大眼一眨，认真地说：“肯德鸡的发票可以加QQ币呀。”
梓儿好不容易忍住笑：“你听谁说的？好了，走吧。”
18某写字楼里，办公室，日，内，酷，梓
酷儿望着宽敞的办公室，东瞅瞅，西望望，大发感慨：“你们这些房贩子真肥，办公室像宫殿。这都是你们公司的？真有钱。”
梓儿又好气又好笑：“这栋写字楼，有几十家公司，都是承租户。现在除了银行、电信和政府机构，谁能造起这么豪华的房？等会老板来了，你别出洋相了，免得老板埋怨我，都给他推荐的是什么人。”
酷儿没好气地把眼一瞪：“什么人？中国人！”
梓儿看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快去老板办公室吧。”
19某写字楼办公室，走廊上，日，内，酷，梓
梓儿站在走廊上往总经理办公室这边外张望，
画外音旁白：梓儿生怕酷儿一句话没说好，顶得老板直翻白眼，她知道好朋友心直口快，敢想敢说，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想什么，嘴里就会说什么，也不管人家是否能够接受。有一次，一个网友对她有好感，约她出来见面，可她老大不乐意，见面发现人家的裤裆拉练没拉上，不客气地说：“你喜欢乘凉呀？开那么大的窗户？”搞得男士脸儿通红，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等到酷儿出来，梓儿忙迎上去，问：“老板怎么说？”
酷儿满脸失望：“什么破公司？要我上大街发宣传单！这也是售楼呀！”
梓儿笑了：“放心吧，这就是说你通过了面试，我刚来时，还不是站了一个星期的马路，发了几千张宣传单。这是我们这业的行规。”
酷儿老大不高兴：“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人民教师，满世界发传单，要是被我的学生看见了，多难为情，还有什么形象？象话吗？”
“不象话（画），把你贴起来。死脑筋，观点要更新，凭劳动吃饭，有什么丢人的？”梓儿说：“我派几个人陪你一起发，她们会帮你的。”
酷儿一听差点跳起来：“天！我一个人发，目标还小点，你还找一大帮子人来羞我？”
“少废话！”梓儿把脸一板：“你干不干？总不能什么事不做，一个月给你一千吧！快把宣传单拿来，今天下午要发一千份哩，在联系地址栏写上你的名字，还要填电话号码。”
酷儿叹口气说：“真麻烦，我算是上了你们的贼船。”
20办公室，日，内，酷，梓，姑娘们
梓儿搬来一大摞书和资料：“这都是我们公司和近几年房地产业的背景材料，你尽快熟悉，有些内容要背住，你的主管是王强，那家伙很喜欢找茬，小得提防点他。等会我带你参观一下公司。”
酷儿阅读了公司的背景材料。
酷儿参观公司的设计室、陈列室、开发部等。
画外音旁白：按要求，酷儿给自己取了一个临时名字：霜儿，签在宣传单上，用于用户与公司的联系人。
梓儿掩着嘴，嘻嘻直笑：“霜儿？你呀，不要总把自己装得那么冷酷。来来，姑娘们，帮新同事填写宣传单。”
几个跟酷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前来帮着签名。
酷儿清理着她们填完的单子，望着迥然不同的签名，有的一笔一划，活脱小学生；有的鬼画胡涂，莫辩是非；有的甚至不成字，“霜儿”二字错了一半，写成了霆儿、霞儿、霖儿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不由得直摇头。
酷儿画外音旁白：这群姑娘太缺文化，恐怕不及她的学生，这也是职场拼搏的白领？素质实在不敢恭维，酷儿心里有些失望。
梓儿暗地捅了她一下，酷儿不停地致谢，感动地说：“姐妹们，我第一次打工，什么都不懂，你们都是我的老师，请多多关照。”
姑娘们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其中一个个高子女孩说：“你是我们主管的朋友，将来也会做我们的上司，被关照的是我们。大伙都知道你是房地产的精英，把这点小事掂定还不是分分钟。”
画外音旁白：酷儿从来没有干过商业，更不知道卖房程序，完全是售楼方面的白痴，按照她的想法，把宣传单拿出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垃圾桶，扔进去了事，省得站到大街上出丑。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热心地教她如何发放宣传单。
画外音旁白：据说在大街上，如何从来去匆匆的人群里准确找到接受宣传单者，是一门学问，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对广告感兴趣，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拒绝，必须找那种衣着体面，步履悠闲的人，要从体态、神情、气质上判断对方是否具有购买力，最好是找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尤其是那种老少配的情侣，挽着手，亲密无间时，迎上去呈上宣传单，他们一般不会拒绝，运气好的话，还会听你解释，对公司的楼盘产生兴趣，那么就可以邀请他们去看房。
21教室，日，内，众学生
十几张小脸围在讲台前、一双双大眼巴巴地望着，一女生怔怔地伸出小手，捧出一个红苹果，放在讲台上：“给李老师……我想李老师了……”回头冲男生：“都是你们，把李老师气走了。你们赔！”
另一个流着鼻涕的男生，拿出皱巴巴的几张一元钞票：“那天，是李老师替我买的午饭，我要还钱……”
站在教室门口的张副校长脸色复杂的表情。
22办公室，日，内，酷，姑娘们
酷儿望着堆得厚厚的宣传单，大皱眉头：“天啊！那么多，什么时候能发完？还要不要下班？”
“所以得抓紧时间。”姑娘们也很忧虑：“我们一起发，人多力量大，就快得多。”
酷儿笑着说：“我们能不能把手续简化一下。比方说碰到一个人，就给他一大叠，他做手纸还是卖废纸，就不关我们的事，你们说怎么样？。”
姑娘们一起摇头：“那不行，主管若知道了，会扣我们的工资，必须一张一张地发，说不定他会躲着监视的。”
“这主管也太无聊。”酷儿有些恼火，把嘴边的话硬咽了回去，一伸舌头说：“那好，赶快去发吧，时间不早了，早点发完早点下班。”
23汉口，国际会展前，日，外，姑娘们，酷，中，女友
姑娘们各自抱着厚厚一叠宣传单来到最热闹的国际会展前，见行人就发。
画外音旁白：第一次站在大马路上发宣传单，酷儿真有点难为情，虽然脸上保持着微笑，笑得却十分僵硬。现在人们真是挑剔，递到面前的宣传单置之不理，对沿街散发的女孩们熟视无睹。这也难怪，这年头，这样搞促销，宣传单发放如同散传单，有多少可信度，恐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看着同伴们围在行人屁股后面，酷儿感到一阵悲哀，恐怕自己生来就不是干这一行的料，她站了半个小时，硬没发出一张宣传单。
一个身影走过，酷儿眼睛一亮，是中尉，他着便装，挽着一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女孩，有说有笑。酷儿紧跟几步，不敢贸然上前，她站在哪里怔怔发呆。
酷儿画外音旁白：这不是那位见义勇为的武警中尉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到全不费功夫。
一位同事递给这对情侣宣传单：“先生，小姐，请您关注我们公司的楼盘。”
中尉伸手接过，随手扔进了垃圾箱。酷儿顿时生气了，上前拦住他们，喝斥道：“喂，你太没礼貌了吧？至少你到下一个垃圾箱，别当着我们的面扔呀！”
中尉一愣，上下打量酷儿，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获取房子信息。”
女孩子皱着眉头说：“你管我扔在哪？你又不是城管的，你们不是在卖房，而是在制造城市垃圾。”
酷儿咄咄逼人地说（语气像在课堂上）：“不是城管就不能劝说吗？大家都是平等的，只不过工作不同，我们散发宣传单也是一种工作，也在为社会做贡献，是在构建和谐社会，实现人人有住房的理想，你应该尊重我们的劳动，劳动本身是不分贵贱的，劳动者就应该受到尊重。我们虽然发宣传单，可没有往地上乱扔，您说，是制造什么垃圾？”
女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中尉微笑道：“好一张利嘴。你既然是推销房屋，哪就听听你的高谈阔论吧，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们的楼盘。”
“在大街上能有什么好楼盘？”女孩疑惑地瞪着酷儿。
《下》24国际会展中心广场荫，日，外，酷，中、女友，王
酷儿 “怎么能说没有好房子呢？你们看，国际会展中心不是好房子吗？设计精美，气势灰宏，武广、世贸，高耸入云，哪一座不是百年经典建筑？现在生活提高，收入的增加，城市建设日新月异，经济发展势不可挡，高楼如云，低墅秀丽，前临江后花园，如雨后春笋，比比皆是，美不胜收，徐徐清风之中，明媚阳光里就是你的家园，怎么能说没有好楼呢？”
有路人的围观。
高个女孩一脸的钦佩：“霜儿真不愧是售楼高手，说得多好哇！”
中尉说：“你真会说，应该去参加演讲比赛。”
“我不去，去了奖品就没有别人份。”酷儿微笑着：“您二位真想买房，请到我们公司，我详细向您说明，介绍我公司的楼盘、价位、档次、户型。”
女孩有些敌意：“别是另有企图吧？不去。”
酷儿笑得比鲜花还要艳：“姐，看您说的，我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非份之心？何况这是谈房子，做生意，成不成无所谓，我们还可以交朋友嘛，不要把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想象成坏人，比方我就是一个聪明透顶的好人。”
女孩忍俊不禁，摇着头说：“你说话脸都不红，我看你够油了。”
酷儿一本正地说：“没办法，我每天遇到的都是些调皮捣蛋的家伙，不油滑一点，真的对付不了他们。”
女孩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我们是调皮捣蛋的家伙？”
“呵呵，姐，不是您，对不起，我说的是一群孩子。”酷儿自知失口，连忙解释，伸手帮着中尉拎着包，那里面可能是逛街买的衣鞋，酷儿发现的却是橄榄绿色的军装，心里有数了，亲妮地问：“大哥，今天您去了江汉路吗？”
中尉微微一笑：“你认错人了吧，我没去过。”
“哈！大哥学了雷锋不留名，见义勇为不图报，真是好样的，我一定要让孩子们向英雄学习，这次的作文就是《谁是新最可爱的人》。”酷儿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
画外音旁白：中尉女友误会了酷儿有举动，充满敌意。在她看来，这女孩兜销的不是楼房，而是媚情，是在勾引她的男友，女人天生的警戒心让她对酷儿不信任。
女孩夺过酷儿手里的包，瞪了她一眼，拉住那男人的手，示威般地说：“亲爱的，我今天好累，逛了一中午，我们该吃点东西了。”
中尉点点头，回头对酷儿说：“小姐，谢谢你的热情，今天我们不去贵公司，以后我们需要买房再咨询您吧。”
酷儿：“好说欢迎您随时来我们公司。我叫霜儿。我们公司现有一批地段好，朝向佳，阳光充足，通风怡人的房型，特别适合二人世界的特殊设计。您有时间的话，请尽快跟我们联系，房子不多，正在热销之中。”
酷儿冲那中尉嫣然一笑，转身欲走。女孩急忙喊道：“喂！小姐，怎么跟你联系？”
酷儿慢慢转过身：“您是在叫我吗？”
女孩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公司在哪里？有电话吗？”
酷儿反倒拽起来了，两手一摊，说：“姐，我看您不用那么急，货比三家，房产公司很多，楼盘到处都是，有中心城区的，也有远郊的，有高档的，也有经济适用房，有比较才有鉴别。您说是吧。”
中尉：“你也卖关子了，我们正需要房，合适就买。”
酷儿笑嘻嘻地瞥了一眼那女孩，说：“大哥买房子是结婚吧，我先祝贺您，安得广厦千万间，有自己温馨的小窝才算家。”
酷儿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大惊失色：“对不起，我先接过电话。”赶快溜到一边接听，装着信号不清的样子：“喂！喂！哎呀，我听不清呀，对不起，我挂了，一会再打给您。”
在她接电话之际，王强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脸的媚笑，上前打掬，热情地说：“我带你们去，我有车。”
25校长室，日，内，校、王
校长放下电话，皱起眉头：“怪，我听得蛮清淅，她怎么会听不清？”
王老师：“是不是信号不好？等会再打。”
校长：“不可能，她用的是中国移动，不是小灵通，信号不存在问题。”
王老师：“会不会她故意不接，一会让她们班上的学生打。”
26国际会展中心广场前，日，外，酷，中、王、女友
中尉上下打量着他，扭过头问酷儿：“他是谁？”
酷儿：“我上司。”
画外音旁白：对王强突然冒出来，酷儿颇感意外，这家伙躲在暗中监视，太可恶了，拿我当什么？简直是对自己伟大的人格和高尚情操的严重的污辱，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感。
酷儿站在原地，表现得冷淡。
发传单的姑娘们见到老板同个个噤若寒蝉，不再吱声。
“我买的是这位小姐推荐的房子，与你何干？”中尉不客气地说：“你若是推销，那就免谈。”
“走，我们吃饭去。”女孩挽着青年的手要走。
酷儿一付幸灾乐祸的样子，嘻嘻笑道：“好走，不送了。”
王强急向酷儿使眼色，酷儿装作没有看见似的，低头看她手里的手机。中尉仍依依不舍地望着酷儿，似乎还有话说。女孩沉下脸来，狠狠地一扭他的胳膊：“走呀，看到漂亮的女孩，就魂不守舍了？看我回去怎么跟你算账！”
发宣传单的女孩吃吃地笑出了声。
中尉恼羞成怒，提高了声音：“你干什么？我几时向人家献殷勤？我只是问房价而己。”
女孩也不示弱：“哼，你是借买房子之际，跟人家搭讪，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在碗里，候在锅里，守着女友，还敢跟别的狐狸精丢媚眼，哼！”
“你丢不丢人？真没想到你醋缸破了如此酸！”中尉也急了，吵了起来：“我向谁丢了媚眼？再说丢媚眼是女人的功能，我也不会呀。”
酷儿看着他们吵嘴，微笑着一言不发，
王强几次想上前劝说，又有些犹豫，捅捅酷儿，示意她去说几句，偏偏这丫头眨着眼睛，一付天真烂漫的样子：“主管，你捅我干什么？人家有劲吵，关您什么事。”
王强一瞪眼，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而去。
酷儿却不想放他走，哼哼地拦住他，说：“你是暗中查访，还是监督我们发传宣单？”
王强脸一沉：“什么话，我路过，正好看到这位先生对我们房子产生兴趣。”
“是吗？这么巧？”酷儿似笑非笑地说：“那我误会了，我以为是你不放心，跟踪我们哩。我刚才还在想，这个主管也是的，放着那么多的大事儿不做，怎么会跟我们几个小姑娘过不去，有闲情逸致上大街来监督，心眼也太小了，心也太毒了，这种主管能做什么事业，充其量只是一个满脑子农民意识罢了。原来不是，嘻嘻。”
王强脸一阵白一阵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快步而去。
那对情侣也停止了吵架，果然两人和好如初，挽着手要走。
画外音旁白：我可不能这么放走你们，买不买房我才懒管，我要把气出足，大哥要帮我抓小偷，大姐却骂骂我是狐狸精。咱报恩报仇，是非分明！
酷儿声音甜美地叫道：“先生，您今天帮我挽回了损失，无论如何我也要帮你挑一套好房，告诉您买房的一些内幕，就是您不在我们公司买房，以后也不会上当受骗。”
果然凑效，两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酷儿笑嘻嘻地说：“你们不是要去吃饭？我请客，吃什么尽管开口，别客气。”
女孩不高兴地说：“你什么意思？得寸进尺？我怀疑你存心不良！”
酷儿委屈地望了中尉一眼，解释道：“今天上午在江汉路，就是这位大哥替我抓了小偷，才避免了我的损失，你说我该不该该谢谢他？大哥，我知道您是军人，做好事不留名，可你也应该体谅一下我这受益人的心情嘛。”
女孩望着男友，敬佩道：“是真的？怪不得你不肯在江汉路上逛哩，非要跑到武广来买衣鞋。”
中尉说：“只要你参考的房楼信息有价值，这顿饭我来请。”
“那多不好意思。”酷儿接着说：“有这种关系在里面，正好你们想购房，我不帮你们帮谁呢？大哥当兵也很辛苦，攒点钱也不容易。
中尉说：“咱们别站在这里说了，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女孩一指：“那有餐馆，炒两个家常菜，吃点便饭。”
中尉对散发宣传单的女孩子们：“你们也一起来坐坐，随便吃点什么，好么？”
姑娘笑嘻嘻地跑开了。
27国际会展右侧小四川酒楼前，日，外，酷、中、女友
酷儿和这对情侣进入餐馆。
28餐馆内，日，内，酷、中、女友
人多，三人告窗坐下，服务员倒茶水，女孩开始点菜：“爆个腰花，炒盘猪肚，再炒个青菜，给他来瓶啤酒，我要一饮料，小姐，你要点么事？”
酷儿摇头说：“我要条鱼，要那种剁辣味的，喝的嘛，来盒酸奶。大姐，这也太便宜，别忘了是我请客哩。”
画外单旁白：酷儿不喜欢中尉军官的女友，要借吃饭捉弄她。
中尉说：“霜儿小姐，请你谈谈房子，这是我们最关心的。”
酷儿清了清嗓音，说：“现在的房地产开发商大多心太黑，设骗局太多，什么顶层送平台、底层送花园的，都是骗人的把戏，千万别信那个，楼顶是公用的，花园也是属于全体业主的；有的房子还在图纸上，根本没有列项，就吹嘘出去，哄到您的定金之后，您就慢慢等吧；还有所谓的按揭，那更是房地产开发商融资的把戏。”
中尉笑道：“看样子，你对这一行黑幕知道还得不少。”
服务员离开。
酷儿：“那当然，做这一行久了，自然什么事都瞒不过我。别的公司的情况咱不能乱说，我们公司的楼盘倒是多，宣传单上的房子多是半成品房，而且全部集中在黄陂、东西湖等偏远的郊区，而且价格挺贵，交通不便，生活配套设备不全，居住成本太高，除非您有小车，出行方便，住那里惟一的好处就安静，鬼能打死人。倒是临江的扬子广场，倒有现房，是比较稀缺的精品小户，环境和条件都是一流，前面鸟瞰江景，汉口江滩就在楼下，后观园林，雅趣横生；黄鹤楼、龟蛇山、一桥、二桥举目皆入眼，回凝江汉路繁华无限，两江三岸近在咫尺；每到晚上，璀璨灯火，华灯初上，辉煌一片，美不胜收。而且价格不贵，58平方米的小房精致豪宅，约在42万左右，这种价格在汉口江滩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很适合你们居住。这种房因为路段好，又跟经济适用房挂点勾，供不应求，我强烈推荐您考虑这种房型。我也不瞒您，这种房，公摊面积和物业费有点贵。”
女孩频频点头，说：“不错，我们也不想要太大的房子，一是没有足够的钱，贷款压力毕竟过大。二是不想住在太远，我爸妈都在汉口，他们年龄大了，行动不便，远了不方便照顾；他多数时候在部队，住的房过大，我也怕。”
酷儿说：“是啊，住远了，将来孩子入托、入学也不方便。住在汉口江滩好，玉带两条，山碧十座，湖似珍珠，商埔林立，黄鹤白云，佳木葱茏，鳞波浩瀚，山水苍茫，真是云激岁月，水起雷霆，波澜壮阔汉调楚腔，风起云涌大汉口！”
“你真会讲话！”女孩忍不住赞道：“你的才华做售楼小姐真是糟蹋了。”
中尉也笑道：“凭你的言谈举止和气质，我断定你不是干这一行的。”
酷儿笑道：“大哥说得对，我跟你们说实话，我原先是老师，把校长炒了，是同学拉我来帮忙的。”
酷儿手机再次响起，酷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听道：“喂，您好，您是哪位？”电话里传出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李老师，您在哪里？我们好想您。”
29餐馆一角，日，内，酷、中、女友
酷儿起身离开，到餐厅与服务间处，说：“老师也想你，你们作业做了吗？快回家吃饭，下午上学别迟到啊。”
电话里，小女生接着说：“下午的课没人上，改自习了。李老师，张虎他们又在顽皮，说下午去汉江游泳。”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他是三天不敲，就上房揭瓦！”酷儿挂断，正好看到服务员端着盘子出来，看了一眼菜盘，抿嘴一笑：“是我们的，给我吧。“
服务员将菜交给酷儿。酷儿放开嗓子叫道：“大姐，你的腰子烧好了！大哥，您的肚子也爆了，好香哟！”
中尉和女友相互望了一眼，装作没有听见，酷儿端过盘来，大声说：“大哥，自己的肚子自己端，我要接手机哩！”
一旁的食客发出了笑声。
中尉这才接过盘子，刚要说话，酷儿说：“对不起，大哥，大姐，我得回学校看看，不能陪你们吃饭了，那帮小调皮没有我督阵，就会无法无天。关于买房的事，你们找我的同学梓儿，这是她的名片。”
酷儿留下梓儿的名片，急急离开。
30街景，日，外，酷
酷儿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呼啸而去。
31学校大门前，日，外，酷
学生们三五成群地朝学校而来，佩戴袖标的学生们在门前值勤，看到酷儿，致少先队礼：“李老师好。”
32教室里，日，内，酷，学生，校、王
七、八个男生围成一团，热烈地议论。女生们有的在玩手柄游戏机，有的在看漫画书；
班长在高声说：“反正是自习课，又没有人管，我们玩趟水回来，人不知，鬼不觉。”
一男生歪着头说：“大门就关了，我们出不去呀。”
另一男生得意地说：“翻墙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这能难倒我？我知道食堂后面的墙蛮矮。”
酷儿走到他们的背后，哼了一声，男生们抬头见是酷儿，顿时傻眼了，女同学们也惊喜地叫道：“哇！是老师！”
酷儿说：“我不能同意你们去汉江游泳，太危险。如果你们觉得上自习课太枯燥无味，可以拉手风琴，吹笛子，口琴，我们来一堂才艺表演，你们看怎么样？”
“好耶！”女生们一片欢呼声，男生也雀跃不已。班长望着酷儿：“可是，可是……我们计划好了的，是游泳呀。”
“你是说男子汉言而有信？这不错，做人要有诚信。可你选择去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江河玩水，这老师无论如何不能同意，而且这种计划本身是错误的，必须中止或修改。”酷儿柔和地说：“不仅今天不让你们去江里游泳，以后也不让，我要为你们的安全负责，对你们的家长负责。”
几个男生垂着头说：“老师，我们早晨不是冲您来的，是，是对王老师，她总说我们是笨蛋，我们蛮气愤……”
酷儿摇摇头说：“正因为这样我才生气。王老师那么大的年龄，家里有两个病人，给你们上课，批改作业，生怕你们掉了一堂课，下课还要赶往医院，累死累活，结果换来你们的戏弄，这让王老师多伤心啊，你们都是好孩子，怎么就不能理解王老师对你们严格要求的一片苦心呢！太让我失望了。”
班长吞吞吐吐地说：“那，我们错了，您能原谅我们吗？”
酷儿叹口气说：“我已经辞职，不再当老师，再说原谅也没有用了，我只期望你们好好学习，不要辜负家长和老师的希望，将来做一个对社会，对家庭有用的人。”
“李老师，不要走，我们舍不得离开您……”孩子们又拿出各种食物，递到酷儿的面前，酷儿一下子惊呆了，紧紧搂住离她最近的两名学生，连声说：“谢谢，谢谢你们，你们的心意老师心领了，拿回去吧。老师无论走到哪里，都把你们的这片情谊带在身边。”
孩子们再也不提游泳的事，一边哭一边嚷着：“老师，你别走，我们再也不调皮了，保证一定乖乖听话……我们好爱你！”
酷儿被感动了，眼泪模糊了视线，心里充满甜蜜和酸楚，赶快转过脸去，不让他们看见哭泣的脸。
画外音旁白：我又何偿不爱你们，听说你们要去游泳，吓得我不顾一切赶回来。
杏花说：“老师，你可以抱抱我吗？”
酷儿怔住了，看着那童真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弯下腰，慢慢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小脑袋说：“来吧，到老师怀抱里来。”
“老师！”杏花嘤嘤哭泣起来。酷儿轻声问道：“怎么了，杏花，谁欺负你了？”
“老师，您要走了，我想起了爸爸妈妈”。
画外音旁白：杏花的爸妈在外地打工，在一次意外事故双双身亡，杏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小姑娘十分内向，学习成绩一直不好，作业写得鬼划胡涂，酷儿在暴怒之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杏花的作业本撕毁，责令她利用吃午饭的时间将作业补起来，可是杏花没钱买新本子，急得哭了，向同学们借钱，也没有借到。酷儿从教室外的走廊上，看到她扑在课桌上哭得很伤心，才知道自己的冲动对孩子造成了伤害，心里隐隐作痛，进教室给了她十块钱，让她去买笔和本子，小丫头千恩万谢。酷儿知道小杏花每当出现委屈和伤心时，都会想起爸爸妈妈。
酷儿替她拭泪，安慰说：“杏花最乖了，爸爸妈妈在天国里看着杏花成长，杏花学习成绩好了，爸妈会得到安慰，学习要加油啊！”
“我不想离开老师，昨天和奶奶去买菜，我看见人家都有爸爸妈妈陪着，我没有，就想起了老师……”
酷儿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许多小朋友也哭了起来。她擦擦眼睛，故作微笑的说：“有谁愿意和杏花拥抱？”
画外音旁白：教室里出现了空前的安静，这些调皮的小家伙们从来没有这样规矩过，或多或少的要在课堂上搞点小动作，要不就说点悄悄话，现在情景真让人感动，孩子们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一男生走过来，很义气地说：“杏花，以后就跟我们玩，谁敢欺负你，我们一起揍他。”
酷儿轻轻敲了他一下脑瓜：“说什么呀，你就知道打架！我们全班每人都跟杏花抱一次。”
酷儿看着孩子们一个一个，依次的和杏花拥抱。一张张小脸上都挂着泪珠，嘴角却充满微笑，欣慰地抬起头，看见窗外站着微笑的校长，王老师，眼睛也湿湿的，显然是受到了感动。
33教室，日，内，酷，张
下课铃响，学生们起立：“老师再见。”
酷儿收拾书本，走到门口，张副校长就把她堵住，满脸堆笑地说：“李老师，早晨是我误解了您，我特地来当着同学们的面，向您道歉。”
酷儿顿感尴尬：“这，张副校长，那事算了，您也是为了工作嘛。”
张副校长恳切地说：“校长严厉地批评了我，我请求您收回辞呈，继续留下来，学校需要你，同学们也需要你嘛。”
“这……”酷儿一时语塞。
画外音旁白：酷儿本来一时激愤，早就后悔辞职，张副校长这台阶来得及时，她当然愿意借梯下台。
酷儿手机铃响，报歉地笑笑：“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34学校操场上，日，外，酷
酷儿边走边打手机。
画外音旁白：电话是梓儿打过来的。原来，酷儿离开餐馆时，顺便把账结了，这小小的举动让那对中尉情侣大受感动，他们决定去现场看房，按梓儿的名片找到公司，梓儿亲自陪同他们去江滩看房，并如实详细地介绍了楼盘情况，博得客户的好感，决定先付定金，一周后办好贷款手续再付首付。老板知道了事情经过，认为酷儿第一天上班，就售出一套房，非常欣赏酷儿的能力，决定只要客户支交首付，将42万的5%提成打到为酷儿设立的私人账户上，破格提拨酷儿为售楼部经理，年薪8万，还有销售提成，为酷儿办理各类保险，要求立即与酷儿签劳动合同。梓儿催促酷儿尽快办理离职手续，赶到公司来签合同。
“年薪8万，哇！比我当一年小学教师整整多了三万啊！卖了一套房就赚这么多，这可是一年的工资呀！”酷儿怦然心动，欣喜不已。
画外音旁白：酷儿思想激烈地开展斗争，是走还是留，一边是光彩夺目白领生活，一边是孩子们渴望知识的大眼，她想在另一个广阔天地大展宏图。可又舍不得那群天真活跃的孩子，难以割舍那份对学生的爱，陷入到空前的矛盾之中。
35校长室，日，内，校，酷
校长：“辞职下海经商，趁年青去拼搏，实现人生价值，这是好事，我不反对，如果你最后决定，我们一定召开隆重的欢送会。但是我更希望你留在学校，更愿意你这些孩子送进中学，人生的基础在童年，为孩子们打好基础，是我们每个教育者义不容辞的责任，李老师，家长把孩子交给了我们，我们教知识，更要教他们做人，肩上的责任重于泰山啊！李老师，再考虑一下吧。”
酷儿咬着下嘴唇，望着校长，使劲地点点头。
36学校走廓里，日，内，酷
酷儿打手机：“梓儿，我一会就到。”
梓儿画外音：“好，我跟老板说，马上准备劳动合同。喂，老板吩咐给你腾一间办公室。”
酷儿：“别急签，等我来了再说，可能会晚点。什么？要我请客，那是小意思，请谁你都喊上吧。”
37教师办公室，日，内，酷
酷儿目送学生们放学。
酷儿与班长等男生谈话。
酷儿与女生谈话。
时钟敲响，酷儿抬头，指针在5：40
38学校大门外，日，外，酷
酷儿离开学校，路步向一辆驶来的公交车。
39公司办公室，日，内，酷，梓
梓儿：“都辞职了还这么卖命？你看看，六点都过了。”
酷儿：“放学后，我又找部分学生谈话，对不起，来晚了。”
梓儿说：“王强刚才还在发牢骚，说才上了半天班的小丫头，一下子就青云直上，爬到他的上面了，他受不了。嘻嘻。”
酷儿：“我对那家伙印象不好，不喜欢他那种人。”
“那晚上吃饭叫就不要叫他了？”梓儿说。
酷儿：“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反正公司里除了你，我谁都不熟悉，谁吃饭这我管不着。”
梓儿说：“老板说，吃了饭再签合同。走吧，包房都订好了。”
酷儿：“上哪地方得花多少钱哇？我还没拿到一分钱就宰我呀？太黑了吧？我请客顶多一碗肉丝面！不过说到吃，我真饿了。”
梓儿收拾桌面，笑道：“真小气。是老板请你吃，我们当然不会替老板节约。”
40街景，黄昏，外，酷，梓
酷儿与梓儿走路上，酷儿望着路边小摊上的杂酱面，真馋得舔嘴唇。
梓儿笑道：“别不争气了，一会就开席，好吃的把你撑死。”
酷儿：“人家还是早晨跟你一块吃的那点洋快餐，撑到现在。”
梓儿：“好好，先填点肚子。进去吧。”
41小吃店，夜，内，梓，酷，王，店主
小吃店里，环境脏乱，苍蝇飞舞，梓儿皱着眉头：“这种店你也敢进来？”
酷儿嘻嘻一笑：“我们穷人过日子，能混饱肚子即可，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酷儿叫道：“老板，来碗肉丝面。”
梓儿说：“你慢慢吃，我打电话叫王强，我们一块去酒店。”
画外音旁白：大约只腹中饥饿难捱，咕噜直叫，酷儿饥不择食，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她才不管有什么宴席。
店主送来一碗面条，酷儿拿起筷子拌揽，张开嘴就吃。再吃第二口时，突然发现一个黑点，仔细一看：竟是一只苍蝇，顿感恶心，“哇”地一口，将刚才吃的全吐到了碗里，不由得拍案而起，猛见梓儿陪那个从外面王强进来，酷儿不动声色地将面条重新揽动，将苍蝇和呕吐物覆在下面，把筷子横放在碗上，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说：“王主管，我也替您要了碗面条，快吃吧，算是我对您的道歉。”
梓儿问：“你的面条呢？”
酷儿的拍腹部：“吃了，我吃东西的速度你是知道的。”
王强好感动的样子：“谢谢，酷儿经理，应该道歉的是我，还要让你破费。”
王强坐下来，操起筷子就吃，瞧他那狼吞虎咽在餮饕样子，酷儿拉着梓儿快步离去。
42街景，夜，外，酷，梓
酷儿和梓儿边走边谈。
酷儿：“我相信王主管吃不到第二口就会翻胃，下猪娃的。嘻嘻。”
梓儿问：“怎么回事，你？”
43小吃店里，夜，内
王强吃到一半时，翻了一番出那只苍蝇，再一翻动，是呕吐物，叫声“天呀！”恶心之极，哇哇大吐，猛一拍桌，大声喝道：“老板！你给我过来看看！”
44街景，夜，外酷，梓
梓儿笑得直捶后腰：“你呀！真是有仇必报，疾恶如仇，看以后你怎么找婆家！”
酷儿：“我不去吃饭了，今天还有学生的作业要批改出来。我得回家。”
梓儿吃惊：“你不是辞职了吗？”
酷儿：“我认真想了，还是离不开三尺讲台，哪里有我的事业，有我的学生，最重要的是有我的责任。”
梓儿：“那老板出的高薪，高职都不能打动你？”
酷儿：“说实话，确实让我动心，我也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可以看到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神，不忍心丢下他们啊，我可能成为不了白领，只能在教师的岗位是默默耕耘。你替我谢谢老板吧，改日我请你们吃饭。”
45街景，夜，外，酷
汉口建设大道的夜景，西北湖优美的景色，广场活动的人群，嬉闹的少年们。
酷儿走到夜色澜珊的路上，步履轻松而坚定。
画外音旁白：一天的打工生涯结束了，酷儿觉得这是一笔精神财富，是人生一个彩色音符，是一种宝贵的积累，更是走向成熟的标志，商海的世界很精彩，充满诱惑，但她仍然喜爱那份贫寂的教师生涯。
——剧终